第28章 軒然大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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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似乎泛著一絲微妙的酸味。

蕭青冥暗自一笑,臣子們爭奪聖眷天然的嫉妒心,就連老師也無法免俗嗎?

可惜抽到ssr的快樂,他無法跟人分享,旁人是不會懂的。

他站起身,假裝把喻行舟提出的討要獎勵忘在腦後,麵上是一派嚴肅:「去禁軍大營看看。」

※※※

中央禁軍大營。

啟朝中央禁軍號稱十萬在籍人數,但由於中高層將領間不公開的秘密,實際人數僅七萬出頭,後勤兵占了一萬,老弱病殘和關係戶不計其數。

按照對上不對下負責製度,高層將領稱都統,隻需控製少數幾個心腹中層指揮使,由指揮使控製下麵的百長、伍長等小軍官,從而掌控一個營上萬士兵。

在這樣的製度下,將領有時候都不知道底下士兵確切人數,底層士兵往往成了將領私兵,將領一言可決生死去留,士兵們隻知有將軍而不知有皇帝。

將領一手提拔中層指揮使,雙方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牢固利益關係,皇帝既不認識、也無法越過將領直接微操命令指揮使。

因而每個將領的人選就變得極為重要,背後的各個勢力,遍及地方、朝堂、甚至宗室,也經常為了禁軍一個將領位置,你爭我奪明爭暗鬥,打的頭破血流。

畢竟掌握一個將領名額,就相當於掌握住下麵一萬兵額的武裝力量,還有朝堂撥給的糧餉,偌大的利益麵前,誰不心動?

目前的禁軍中,超過七成的將領和指揮使,來自勛貴之後,剩下的三成,也多多少少有些關係,能靠軍功往上爬的,幾乎是鳳毛麟角。

大營的空地上,此刻聚集了大量中層軍官和底層士兵們。

在此之前,禁軍副統領秋朗,正帶著手下,拿著士兵名冊,一個營一個營挨個上門要求點兵,清查空額,清退其他不符合禁軍要求的老弱病殘。

起初,眾禁軍將領們看在陛下的麵子上,對這位天子跟前的紅人還算客氣。

除開後勤營,主力軍的六位將領和指揮使,紛紛親自出來迎接他,場麵話說了一套又一套,又是宴請,又是送禮,希望秋朗隻走個過場,大家麵上過得去,也就罷了。

誰料,這位上任還不到是十天的副統領,壓根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

既不吃酒,也不收禮,禮物都整整齊齊堆在營地門口放著,口口勿極其強硬地要求諸將領把手下士兵全部集中,給他檢閱。

他命人點燃了一根足以燃燒半個時辰的粗香,但凡沒有在香燃燒完畢前,傳令所有士兵集合的將領,統統軍法處置。

這可把禁軍諸將氣壞了,但人家身為副統領,走馬上任要求點兵,倒也不算出格。

眾人無奈,隻好捏著鼻子認了,招呼心腹集合士兵。

本以為,對方隻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借此豎立一下軍中威望,讓大家低頭服從他這位空降來的副統領。

不曾想,秋朗手裡拿一本名冊,竟當真派人對照名冊逐個點兵,半點也不通融,更不講究所謂人情世故。

這還得了?雖說吃空餉、喝兵血是人人皆知,從上到下,從中央到地方普遍成風的行為。

除卻貪欲作祟,人在官場,有時也需走動上下打點關係,才能拿到更好的裝備,更多的兵額。

畢竟朝廷經常拖欠糧餉,不挪扣一些,連自己都要喝西北風,哪裡還能養兵?

但人人都做,卻不代表,可以任由這個秘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吃掉的空餉,也不全由將領們收入囊中,大頭更多的孝敬了朝中大員,甚至宮中,這要是捅了出去,要牽連多少人?簡直不敢想象。

眾人急得火燒火燎之際,全無顧忌的秋朗已經開始拿禁軍開刀了。

第一營在籍士兵一萬,實查士兵僅七千人不到,一個都統、三個指揮使全被他當場拿下。

第二營更離譜,實查士兵僅占在籍人數六成,幾乎吃掉了一半,從都統到指揮使,也全軍覆沒,統統被抓。

秋朗掌管著紅衣衛和昭獄,恨不得立刻就要將這些家夥下獄拷問。

剩下的幾營,所有的軍官頓時傻眼,幾乎人人自危,這樣查下去,他們還有活路嗎?

大營之內,幾個將領軍官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的聲音幾乎把營地掀翻。

「那個秋朗是要乾什麼?我們禁軍跟他什麼仇什麼怨?怎麼就抓著我們不放呢?」

「他到底想要什麼?錢?權?給他就是了,他要我們奉他為主,我們也沒說不配合啊!」

其中最年長的將領姓徐,祖上曾是跟隨過啟朝開國皇帝的從龍功臣,身上甚至還有蔭得的爵位。

他年逾四十,與宗室郡王有姻親關係,根本沒把秋朗這個來歷不明的空降上司放在眼裡。

徐都統沉聲道:「這個秋朗,乃是陛下心腹。這次清查禁軍,很難說是陛下的意思,還是他自作主張,借著皇帝的虎皮狐假虎威。」

他手底下的指揮使左手隻有四根指頭,小拇指因護衛徐都統意外折斷過,人稱外號左四。

左四皺著眉頭道:「那萬一是陛下的意思,怎麼辦?我等可是剛剛從燕然大軍手裡,血戰了幾天幾夜,才保衛了陛下和京城。」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眾人對皇帝強烈的不滿:「可不是嘛!我們為陛下和大啟出生入死,這才幾天吶?陛下就要過河拆橋不成?」

「大家都是給朝廷賣命的苦命人,每天日子緊巴巴的,一點糧餉還經常拖欠。吃幾個空餉怎麼了?大家不都這麼乾?」

「前幾日城牆血戰,我可是幾天幾夜都沒合眼,親自帶人殺了好幾個燕然軍呢!」

其他人翻起白眼:「你就吹吧你,難道你不是待在後麵,指揮底下士兵往前沖嗎?」

「好了,別吵了。」徐都統一發話,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望著他,希望他說句公道話。

徐都統目光閃爍:「我等不能坐以待斃。大家別忘了,我們都是勛貴之後,勛貴是什麼身份?那就是功臣。再說,全京城上下的百姓,都知道我們禁軍在京城之圍中立下汗馬功勞。」

「若非我們拚死抵抗燕然軍,京城早就被破了!」

「我們不僅僅是功臣之後,我們自己就是功臣!」

「你們說,陛下若是聖明,會為了一點心照不宣的小事,行那飛鳥盡良弓藏、兔死狗烹之事嗎?」

眾人一愣,繼而紛紛大喜,雙眼放光:「徐都統說得對啊!我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說起來,陛下不是承諾過,京城解圍後,要犒賞三軍的嗎?難道不作數了?」

「就是!患難的時候說的天花亂墜,現在沒有賞賜不說,反而要拿我們問罪?哪有這種事!」

皇帝從前的名聲可不好聽,現在雖然得了一場大勝,但稍有差池,眼下好不容易積累的一點威望,就有毀於一旦的危險。

徐都統滿意地觀察著眾人的神色,隻要大家統一立場,禁軍十萬之眾,足以威脅皇室安全。

就算是皇帝,也隻有讓步,殺秋朗以平息眾怒的份。

除了他嘴上勸說眾人的這番話,徐都統心中還有一番計較。

他身負爵位,又有郡王做姻親,消息比別人要靈通得多。

他早就得知了皇帝派人在幽州俘虜中,選拔一些泥腿子青壯,編入禁軍預備營訓練的事。

又是清查名冊,又是清退老弱,又是補充新兵,皇帝整頓禁軍的目的昭然若揭。

徐都統深知這位陛下手段的厲害,內心深處,他並不想與之明麵上發生沖突。

但是對方實在是太強勢了,根本一點都不顧念他們的辛勞,連個平安退休都不肯給,用過就丟,未免太過分了。

能在朝中混到高位的,能有幾個是麵團捏的?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出身就高人一等的勛貴子弟。

他們這些代表著舊禁軍勢力的一方再不發聲,向這位聲望日益隆重的皇帝陛下,顯示自身實力和分量,豈不是要被對方一點一點蠶食殆盡,生吞活剝了?

等到新軍訓練完,禁軍經過大換血,哪裡還有他們這些老資格站的地方。

還不如趁著現在,鬧個大的。

就算皇帝不肯處死秋朗,至少也得把被對方抓走的將領們放了,不再追求那些本不該追究的事。

徐都統盤算著,無論怎麼看,都是己方勝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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