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京州大豐收 翻天覆地的變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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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金秋,庭院移植的桂樹綴著點點淺金色的桂花。

再過不久就是秋收之時,今年皇莊春種種下的都是抽獎獲得的高產作物種子,配合係統獎勵的【休養生息】增益狀態,京州畝產增產30%,還有秩序度和幸福度雙雙跨越30%得到的稅收加成。

自蕭青冥穿回來半年後,終於要迎來第一場盛大的錢糧雙豐收。

文華殿外庭院的桂樹下,隱隱跪著一個人影。

「陛下。」書盛端著盛有酸梅湯的托盤,來到蕭青冥近前,躬身低頭道,「懷王殿下一直在外麵跪著,已經連續過來求見三日了,這外麵日頭毒辣,隻怕要中暑氣……」

蕭青冥接過湯碗的手微微一頓,擱在一邊,眉頭蹙起來:「不是讓他回去嗎?」

在崇聖殿發生的事,除了瑾親王在場,其他臣子都不在,隻是聽聞發生了大事,陳太後詭異失去理智,當眾承認自己幾次三番設計陷害皇帝性命。

消息傳出去,朝臣們大為震驚,皇宮中四處謠傳太後是得了失心瘋。

幸而陛下仁慈,念在嫡母的「情分」上,沒有以謀逆大罪公開處死,也沒有株連知情不報的懷王,隻是以此為契機,剝奪了包括懷王在內,所有宗室的實封待遇。

聽說當天晚上,就有失去了封地的宗室回去大哭了一場,也不知在哭太後,還是哭自己後半輩子失去的財富。

瑾親王打開窗戶向外看去,懷王低垂著腦袋,跪在庭院裡的石板地麵上,堅硬的石板被酷熱的太陽曬得發燙,他蜷縮著的影子蔫噠噠鋪在上麵。

聽見動靜,懷王瞬間抬起頭,看見是瑾親王時又有些失望地垂下耳朵。

瑾親王嘆了口氣,在皇家,兄弟因皇位而反目成仇的例子屢見不鮮,但凡涉及皇權,皇帝多半對此忌諱且猜疑。

他年輕時連喪兩子,實在不忍心見蕭青冥孤家寡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勸道:

「陛下,懷王固然有錯,但他對陛下拳拳兄弟之心,當無作偽,否則也不會不顧性命,替陛下擋下那一箭了。」

「他夾在生母與兄長之間,也是忠孝兩難,陛下若願意冰釋前嫌,想必懷王會更加感念陛下之恩。」

蕭青冥抬眸:「皇叔的意思朕都明白,朕並非真的猜忌懷王,隻是,朕不能容忍的,是懷王對朕絲毫不信任。」

聽到這話,喻行舟從各種籌備的計劃書中抬起頭,深邃的瞳仁定定望著蕭青冥。

蕭青冥似有所感,微微側過臉,餘光與之淺淺交匯一瞬,繼續道:「懷王跟隨朕那麼多年,即便過去五年裡,朕意識有些渾噩,可是事到如今,過去這麼久了,他依然不肯對朕開誠布公。」

「難道他真的認為,朕會下令置陳氏於死地?也未免太不了解朕了。他有兩難的心事,為何不告訴朕,他有兄弟之心,朕莫非便是冷情冷性?」

蕭青冥口中雖說懷王,餘光卻一直若有若無落在喻行舟臉上。

視線短短交觸又錯開。

喻行舟手裡的冊子也沒心思看了,思緒不知飄到什麼地方,垂眸研究了一下硯台上雕刻的花紋,又不由自主追著蕭青冥看去。

青年帝王卻已經轉過身背對了他,看不到麵上神色。

瑾親王不知哪根軟心腸再次被蕭青冥觸動,禁不住握住他的手,安撫似的輕輕拍拍他的手背,十分憐惜地道:「皇叔明白,陛下是個好孩子,也是仁厚之君。」

蕭青冥失笑:「皇叔,朕已經快二十三歲了。」

他既不仁慈,更不厚道,隻是作為皇帝需要懷柔手段籠絡人心罷了。

也不知道瑾皇叔怎麼偏偏看他,像個爹不疼娘不愛,被後母欺負,被兄弟欺瞞,被宗親敵視,被朝臣逼迫的無助小可憐。

嗯……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但那又如何?

被欺辱,就要更狠的反擊回去,一舉將敵人打垮,被敵視,就要叫敢與他作對之人痛哭流涕,跪在他腳邊哀求寬恕。

蕭青冥緩緩走到窗前,庭院遠處的桂花樹下,懷王蕭青宇被太陽曬得眼前發昏,口乾舌燥,嘴唇起了一大片乾枯的皮,對書盛送去的解暑湯隻是搖了搖頭,不發一言。

見到兄長的身影,懷王眼前一亮,勉強打起精神,跪得更直了些,可憐巴巴地望著對方,膝蓋忍不住往前挪了一點距離。

蕭青冥注視他半晌,無聲一嘆:「讓他進來吧。」

懷王小心翼翼踏入文華殿時,膝蓋還在酸澀作痛,他強忍著再次跪下行禮:「臣弟給皇兄問安。」

他伏跪在地,深深將額頭碰觸大理石地麵:「臣弟知錯,險些害了皇兄,皇兄如何責罰,臣弟都願意,隻求皇兄不要舍棄我……」

「起來吧。你的膝蓋不要了嗎?」蕭青冥皺眉按了按額角,「你跪在外麵求見朕,就是為了要請罰?」

懷王點點頭,又搖搖頭:「臣弟自知與母親一樣罪孽深重,不敢奢求皇兄原諒,隻希望皇兄能給臣弟一個贖罪的機會,臣弟的心裡也好過些……」

「不怕皇兄笑話,過去臣弟心裡日日寢食難安,現在反而平靜多了。」

久久沒有等到蕭青冥說話,懷王略略抬頭,謹小慎微地瞄了兄長一眼,像個忐忑不安的囚徒,隨時等待頭頂的閘刀落下。

蕭青冥俯視著他,冷淡道:「懷王,你實在讓朕很失望。朕對你如此信任,而你卻一直瞞著朕這麼重要的事。」

懷王像是被狠刺了一下,整個人一抖,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呼吸都變得絕望:「皇兄,臣弟不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故意晾了一下對方,蕭青冥板著臉孔,道:「你既然有悔改之心,朕看在兄弟一場的情分上,也不是不能給你一個機會。」

懷王滿肚子委屈一下子卡了殼,跌落穀底的心情瞬間竄起來,眨眨眼,不敢置信地抬頭,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對方:「真的嗎皇兄?臣弟什麼都願意做!」

蕭青冥心中輕哼,任何一個年富力強的打工仔,他怎麼會輕易給人放長假?

他想了想道:「如今京城外匯聚了大量流民的事,你可知道?」

懷王一愣:「臣弟有所耳聞,皇兄是想讓臣弟去驅散他們嗎?」

蕭青冥突然有些憐愛陳氏,但凡懷王不是這麼傻白甜,她也不至於操碎了心最後竹籃打水。

「不,朕要你去安置這些流民,接納他們,組織秩序,供應水和食物,讓他們不要亂跑,也不要引起京城的騷亂。能做到嗎?你要是做的不好,朕可是要問罪的。」

懷王恍然大悟,他的皇兄定然是要借此豎立仁厚明君的形象,他一拍月匈膛:「臣弟明白了!」

※※※

八月十五的秋收季,整個京州都忙碌起來。

金黃的麥浪在田壟間起伏,涇河皇莊的莊農們圍在幾株高大的麥稈前,手指稍微搓弄一下,一顆顆飽滿的麥子便落在掌心。

一個莊農瞪大了眼睛:「俺的娘誒,俺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大顆的麥子,而且穗還這麼多!」

另一人笑得見牙不見眼:「當初是誰說隻要弄些糞肥就行了,弄那些花裡胡哨的玩意沒用。」

那莊農黝黑的臉色漲紅:「胡說,那都是學院裡的先生的主意,那當然是好主意。」

一農婦湊過來,小心翼翼地問:「誒,你們說,之前陛下在我們這說,到了年底會按收成,給咱們分紅,是真的假的?」

莊農撓撓頭:「皇莊管理會的人是這麼說的,俺哪裡知道?反正現在每天食堂管飽,乾活也有力氣,上個月還發了一吊錢呢,俺拿去給俺媳婦裁了件新衣,別提多高興了。」

一邊說著,幾人手上收割麥子的動作不停,一邊彎月要,一邊打鐮刀。

月要背不斷起伏間,一個年紀稍大的農人累的喘了幾口氣,撐著酸脹的月要,被太陽曬得發紅的臉龐汗如雨下。

他有些站不住了,看看天色,又怕過幾天要下雨,稍微休息一下,又繼續拿起鐮刀收割,忽然眼前一陣昏黑,差點栽下去。

農婦過來幫把手:「老李頭,你沒事吧?要不要歇會?」

老李頭擦了把汗,急忙搖頭:「不了,不了,老漢還行。」

看到其他莊農得了工錢能買新衣,老李頭心裡很是羨慕。

他知道現在是農忙時節,皇莊管理會推舉的管事,是出了名公正的畜戶劉勛,手下專門管著幾百頭豬的飼養場,井井有條,從不出錯,大家平日裡都佩服他。

劉勛說過,農忙時收割最多的前三個莊農,能額外賞賜一貫錢,誰不眼饞?

之前那些內務府的管事太監在時,少吃少穿,終日乾活還要挨鞭子,誰不是一肚子怨氣,天天活在恐懼和麻木裡,一旦管事看不到,就巴不得少乾些活,偷偷懶休息,然後冷不丁又是一頓鞭子。

如今可不一樣了,老李頭舉目往去,周圍的麥田裡,全是下地收割的農人,一個個黑色的身影在麥田間交錯起伏,生怕落後了別人。

老李頭一咬牙,又開始彎月要割麥,不多時,他手掌生疼,又磨出了一個水泡。

麥芒尖細的小刺紮在皮膚上又紅又癢,鼻孔裡呼吸的都是麥田的灰塵,一天下來,就毛孔裡浮滿了塵與泥。

年輕時還能承受,一旦像老李頭這樣上了年紀,駝背彎月要,動輒月要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成百上千年來,農人們都是如此辛苦地在田間勞作,早已習慣了,從沒人抱怨難受,隻一門心思搶時間多收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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