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相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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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一身玄衣,流暢的月要線收束在寒鐵月要封中,襯出挺拔的身形。

他月要間配著一把古樸的劍,劍鞘上雕刻著繁復古樸的花紋,劍柄上流轉著銀白光華,尾端綴著一塊琥珀流蘇劍穗。

扶飲的膚色很白,偏又穿著一身黑,眼尾微微上挑,劃出鋒銳的弧度,再加上那雙眼睛獨特的瞳色,隻一眼便暗自令人心驚。

然而不知是不是主人不愛笑,目光從來冰冷,總顯出幾分懨懨的神色來,明明應當是瀟灑英俊的少年郎,氣質卻偏陰鬱沉冷。

扶飲是天生異瞳,一隻眼睛是瑰麗如紅水晶般的血眸,另一隻是剔透的琥珀色眸子。

然而此時,那雙瑰麗剔透的異瞳閃爍著瘋狂而壓抑的暗芒,緊緊盯著蜷在牆角的江銜。

扶飲身上的魔氣沖天而起,將客棧裡所有的煞氣都趕盡殺絕。

劈裡啪啦的雷光不時一閃而過,那是純淨的魔氣壓抑到極致而悄然炸開的結果。

魔氣悄然纏繞上了江銜的腳踝,月要身和肩頸,溫柔又不容置疑,不會傷害他,反而更像是將他嚴嚴實實地護著。

扶飲低頭看著江銜,一步步走到他麵前,隨後緩緩半跪在地,伸出手用壓抑著顫抖的指尖輕輕擦拭去江銜唇邊的血跡。

江銜看著那雙瑰麗剔透的異瞳,發現他的眼神微微渙散開來,像是根本分不清現實和幻覺。

扶飲應當是還沒認出這具身體裡放進了別的魂靈。

要不然就不會是這樣的反應了。

江銜沉默半晌,心裡莫名有些心虛和愧疚。

雖然江銜有把握在扶飲趕過來前不會讓這具身體受傷,怎麼說都是他把人家看得跟個寶一樣的身體占了,還自作主張地置於險地,他總歸不占理。

還沒等他做些什麼,就見扶飲閉了眼,像是對待易碎珍寶一般輕輕把他擁進了懷裡。

扶飲把頭埋在江銜頸間,親昵地蹭了蹭,懷抱卻越收越緊,嗓音微微發抖:「您怎麼總是這樣……救了他們,那您呢?」

」……如果我來晚了一點,是不是就連你也會離開我。」

「……」

有溫熱的液體沾濕了江銜的衣襟,他聽見扶飲低低道:「對不起,我不是在怪您。我是怪我自己太沒用,每一次都隻能看著您受傷。」

「阿木不是您。不是。可若連他也出了意外……」扶飲不自知地收緊力道,無措地喃喃道,「我不知道我會做什麼。我不知道。對不起。」

江銜第一次被用這樣的姿勢禁錮在另一個人懷裡,罕見地有些不知所措。

係統:「嗚嗚嗚嗚嗚。」

江銜:「?你為什麼哭。」

係統:「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江銜:「……」

扶飲的神智已然混亂不堪,放任自己躲在莫名熟悉的懷抱,近乎無聲地呢喃道:

「阿木,你生來便無魂,為什麼還要活著呢。」

「我為什麼還要活著呢。我到底是有多可笑,才會這麼固執地以為一個魂飛魄散的人真的能夠靠收集殘破的神魂碎片復活。他們才是對的吧。」

「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啊。」

扶飲眼前仿佛是一副被潑上了多重色彩混合而成的油畫,所有的景物都是扭曲而不真實的幻夢。

他知道這是自己體內魔氣瀕臨失控時會出現的幻覺,但他沒有去管,也沒有試圖平息體內暴動的魔氣。

最好再疼一些,再疼一些,然後見上那人一麵,心滿意足地去死。

幻覺能讓扶飲見到想見的人。比什麼勞什子復活快多了。

快多了。

反正魔氣暴動也隻是讓他體內魔氣倒行逆施,經脈斷裂一時重傷罷了。

魔族有著強悍的恢復能力,這點傷勢對扶飲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

萬千煞氣穿透過那人的身體,發出尖利瘋狂的笑聲。

明淵身上的白衣漸漸洇出血色,而他隻是專注地低著眸,耳邊的紅水晶耳飾被煞氣沖得搖晃不止,那張麵容天神般颯然俊逸的麵容上仍然帶著笑,穩穩地將手中的劍一寸寸釘入地麵。

他手中長劍越釘入一寸,封印煞氣的陣法便堅固一分,身旁的煞氣便愈發瘋狂地撕扯著手握長劍的人。

扶飲心髒處傳來鈍痛,他跌跌撞撞地走過去,想伸手把師尊拉下來,遠離那個地方,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可是明淵隻是抬起手輕輕點在了扶飲的眉心,將他定在了原地。

扶飲雙目睜大,血眸妖冶的顏色深了幾分。

明淵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都是血,就別過來了。」

隻那一句,扶飲眼中的淚就滾了下來。

即便萬千煞氣無時無刻不在撕扯著明淵的神魂,明淵看起來卻仍然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好似沒有痛覺一般。

可神魂是一個人極其重要敏感的存在,扶飲當初不過是因為神魂跟其他人的神識不小心碰撞了一下,就頭疼頭暈了好幾天,差點連修煉都出了岔子。

如今師尊承受著的這一切,跟神魂被千萬把鋒銳的刀子來來回回反復劃割有什麼區別?

明淵細細看了他半晌,又抬起手,撫過小徒弟泛紅的眼尾,目光中帶上了幾分眷戀不舍,輕聲道:「別哭了。」

扶飲被困在那時的自己的身體裡,目光裡隻有明淵愈發蒼白,卻不掩絕代風華的臉。

好了,可以了,到這就停了吧。扶飲自欺欺人一般在心中這麼說。

隻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不會就此停滯,扶飲每次都這麼說,每次卻都眼睜睜看著明淵的身影逐漸虛幻消散。

他就這樣反復在如刀的回憶中一次次地緬懷著故人。

然而這一次,記憶中的師尊同以往不太一樣了。

江銜輕輕掰過扶飲的臉,抬手細細擦掉了他眼角洇著的淚。

不知怎的,江銜忽然極輕極輕地碰了碰他的眼睫,瑰麗剔透的異瞳在江銜手下不自覺地顫了顫。

那雙異瞳裡盈著的潤亮水光破碎得令人難過,江銜沒有說話,隻是細細地看著他,半晌後,又輕輕碰了碰。

每一次輕如鴻羽的觸碰都會讓扶飲的眼眸不自覺顫動一下,扶飲被觸碰得多了,遲緩地蹙眉生起氣來,想躲開卻偏偏被江銜捏著下巴動彈不得,無端帶出了幾分鮮活氣。

這樣才對。江銜莫名心想。

這樣陌生的觸碰終於喚回了扶飲的神誌。

扶飲從幻覺中脫身,眼神逐漸清明,然而麵上的表情卻愈發消失了。

這不是師尊,也不是阿木。

阿木不會擁有這樣鮮活的眼神和神情。

怎麼他媽什麼奇怪的鬼都能上阿木的身,上次來個一個勁兒想往泥地裡滾的,這次又是什麼,上來碰人眼睛碰上癮了是吧?

扶飲煩躁起來:「又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就這麼上趕著找死?」

江銜: 「……」

江銜試探著說道:「那個,若我說這是一場意外,你信麼……」

扶飲一把將他抵在牆上,暴躁道:「不信。現在立刻馬上,給本座滾出這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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