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眾人退出去後,霍曜冷眼瞧著黎玉帛,也不說話,盯得人心裡發毛。
黎玉帛沖他眨眨眼,嘻嘻一笑:「王爺,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就敢把我娶進門。」
這問題問得有點意思。
霍曜居高臨下地盯著黎玉帛,漆黑的眸子深似海。
黎玉帛完全猜不出麵前這帥氣又聰明的大腦在想什麼,隻好沖他又勉強笑了笑。
霍曜忽然轉過身,在黎玉帛對麵坐了下來,繼續冷眼瞧著黎玉帛。
好一個戰略性沉默。
黎玉帛破釜沉舟,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決定狼人自爆:「王爺,我爹我們整個黎家都是太子一派,你知道吧?我爹讓我嫁進梁王府,是為了讓我害王爺,幫助太子啊。」
霍曜:「???」這麼老實?上來就全都交代了?
黎玉帛表情看起來嚴肅,但瞳仁微縮,手腳發顫,額頭還有細汗,明顯害怕至極,似乎在強裝鎮定,不帶任何表演痕跡。
霍曜眯了眯眼,心裡頭奇怪,聽聞黎家培養了數位訓練有素的養子養女,就挑了這麼個傻乎乎的送過來?
霍曜薄唇微啟:「你的意思是,你是太子殿下安插在我身邊的細作?」聲音沉沉的,像是從寒冰地獄傳來。
看這陰鷙的眼神,看這六親不認的表情,黎玉帛能腦補故事最後霍曜給他來個一箭穿心,死無葬身之地。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乖乖點頭:「是的,王爺,我本是太子安排來的細作。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霍曜:「???」誰是雞?誰是狗?
霍曜王公貴族的身份遭到前所未有的貶低。
黎玉帛霍然站起來,頭上的鳳冠霞帔晃得厲害,珠玉相撞,叮當作響。真是的,明明就是男子,乾嘛成婚要戴鳳冠霞帔,戴個帽子或束發冠不香嗎?
他走到霍曜麵前,蹲下去,拉住霍曜的衣袍一角,惴惴不安地說道:「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從現在起,王爺,我一定隻幫你,不幫太子!」
都這麼表忠心,王爺再無動於衷就太不是人了!
黎玉帛情緒一激動,嫩白的臉頰上就泛起淡淡的潮紅,眼睛睜得大大的,像一隻軟萌的白兔子。
霍曜不得不懷疑,這樣蠢笨的細作能活到明天?也太小瞧他梁王了!
被霍曜淡淡瞥一眼,黎玉帛感覺後背像有薄刃貼著走了一圈。
他輕輕扯一下霍曜的衣袍,眼睛睜得大大的,如一隻可憐無助的白兔子,誠懇地柔聲道:「小的絕不敢撒謊,以後唯夫君馬首是瞻。」
霍曜看了一眼被黎玉帛抓皺的衣袍,又將目光落在他的眼睛裡:「我們是父皇賜婚,你進了梁王府,往後自然是本王的人。本王和太子殿下兄弟情深,本王敬他,效忠他。你竟敢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放肆!」
說到最後,語氣和眼神裡的寒氣直接將人給凍傻。
黎玉帛尷尬不已:「……」
說變臉就變臉,擱這表演川劇呢?
真是虛偽的表裡不一的男主,明明就想將太子取而代之,卻說得比唱得還好聽。難怪被讀者評為「年度最有心機最腹黑的男主」。
腹誹歸腹誹,黎玉帛還是被他突如其來的怒吼嚇著了,鬆開抓著的衣角,往後仰了過去。人沒倒,頭上的鳳冠霞帔「嘩啦啦」墜了下去。
摔破也就摔破,但這垃圾玩意勾住黎玉帛的頭發,疼得他頭皮發麻。如果疼痛有等級,這至少也有四五級。
「嘶——疼,疼……」黎玉帛麵容扭曲,不得不俯下身子,盡量讓腦袋靠近鳳冠霞帔,減輕疼痛。
他想取下鳳冠霞帔,但看又看不清,手也不好用力,越努力越扯得頭皮疼。
黎玉帛隻好摒棄前嫌,求助地看向霍曜:「相公……幫幫我……」
霍曜眯了眯眼,淩厲鳳目透著些許疑惑。以往潛伏在他身邊的細作都智計百出,這個怎麼看著不對勁?
再看看。
霍曜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勾了勾,黎玉帛立馬反手捧著鳳冠霞帔到他麵前。
「轉過去。」霍曜順著黎玉帛的頭發扌莫下去。
他的手掌很大,一個手掌就幾乎將黎玉帛整個後腦勺裹住,慢慢往下,找到被鳳冠霞帔勾住的頭發,小心翼翼地將頭發抽出來。
黎玉帛的心髒跳到有生以來的最快速度。當霍曜的手落在他頭上時,他有種霍曜要用九陰白骨爪刺穿他腦袋的幻覺。
幸好隻是幻覺。
霍曜將鳳冠霞帔擱在桌上。黎玉帛轉過身來,沖他甜甜一笑:「謝謝相公。」
「相公,我們喝交杯酒。」黎玉帛倒好兩杯酒,其中一杯遞到霍曜麵前。
霍曜接過酒杯,眼神慢悠悠地在黎玉帛身上巡查了一遍,像是要紮一千個窟窿似的。
黎玉帛被他瞧得心虛:「來,喝酒,喝酒……」
他伸手過去,膽戰心驚地和霍曜的手臂交疊,匆匆對視一眼,不敢久視,低眉一飲而盡,酒一入喉,辣!辣!辣辣!辣辣辣!
「咳咳咳……」黎玉帛被酒水的辛辣味嗆得咳嗽,兩隻桃花眼立刻盈了點點淚光,臉頰紅得像沾上朵朵桃花,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這酒怎麼這麼辣啊?」
說來慚愧,都大學畢業了,黎玉帛從來沒喝過酒。沒想到第一杯酒竟然就是交杯酒,還喝得這麼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