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霍曜牽著黎玉帛走出廳堂,穿過抄手遊廊,來到雲安郡主的住所,身後跟了黎襲誌等人。
霍曜陪黎玉帛回門,已經是意外之喜,沒想到霍曜這般護著他,牽著他的手,生怕他被欺負似的,好像在把他當小孩。
床上躺著一位夫人,披著頭發,麵如菜色,見梁王和黎玉帛一同走進來,先是一驚,隨即伸出手想去拉黎玉帛:「玉帛,你回來啦,母親好想你啊。」
她欲起身給梁王行禮,被黎玉帛按下,道:「母親身子不濟,就別行禮了。」
入戲挺快。
黎襲誌對雲安郡主使個眼色,道:「夫人,如今玉帛已經是梁王側妃,稱呼上還得改一改。」
雲安郡主恍然道:「是,是老身病糊塗了。」她擺出一副慈愛的模樣,看了看黎玉帛,笑道:「側王妃瞧著比從前更加光彩照人,必是王爺疼惜的緣故。做父母的,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子女生活得安樂幸福。如今側王妃有了好的歸宿,仁果也已經娶妻生子,就差青蓉了。」
雲安郡主指了指她的女兒黎青蓉。黎青蓉心裡此時非常不爽快,以往她走到哪,黎玉帛就跟到哪,跟隻癩皮狗似的,甩都甩不掉。她讓黎玉帛做什麼,黎玉帛就會做什麼,但今天黎玉帛回來,看都沒正經看她一眼。
好像已經完全不在乎她了!
還以側王妃的身份居高臨下沾沾自喜,不就是一個通房男妾嘛?有什麼好驕傲的?
黎青蓉道:「我哪有側王妃那樣的好福氣?父親母親為側王妃打算得最好,將來我和母親一般,嫁個官宦人家當正妻,我就心滿意足了。」
言外之意在諷刺黎玉帛隻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妾。
黎玉帛倒不在意,妾可比正妻好多啦,不用操勞內務,月銀還不少。
但他見黎青蓉尖酸刻薄的樣子就反胃。他往霍曜身上貼了貼,一副親昵無間的樣子,茶裡茶氣地說道:「妻也好,妾也好,能得夫君的疼愛才是最重要的。」
黎青蓉被他說得臉色通紅,啞口無言。
雲安郡主見這兩人槓上,忙賠笑道:「側王妃說的是。如今青蓉已經到了適婚年紀,王爺和側王妃若有合適的人選,還請幫忙牽線搭橋,成就一樁好姻緣。」
黎玉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京城中的官宦人家自然不了解,這個忙他還真幫不上,就算能,他也懶得操心。
霍曜的眸光沉沉如黑曜石,突然開口道:「殿中侍禦史新近亡了妻子,本王瞧著配你女兒正合適。」
雲安郡主心裡一涼,這殿中侍禦史已年近六十,官階又低,如何能讓黎青蓉嫁給那樣的人?王爺開了金口,若真促成這件事,那就麻煩了!
雲安郡主咳了兩聲,賠罪道:「青蓉口不擇言,還請王爺恕罪。青蓉,還不給側王妃賠禮道歉。」
黎青蓉嚇得立馬噗通跪下,她和殿中侍禦史孫女相熟,殿中侍禦史夫人過世時,她還去安慰過殿中侍禦史孫女,要是嫁給那麼老態龍鍾背駝耳聾的一個人,她黎青蓉這輩子可就完了!
她磕頭如搗蒜:「請王爺恕罪!請側王妃恕罪!奴才口不擇言,胡說八道,再也不敢了。」
霍曜懶得搭理黎青蓉,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餘怒未消。
見狀,黎襲誌拉著黎仁果一同跪下求饒,半躺在床上的雲安郡主也連連躬身,伏低做小。
霍曜這才嘴角勾起一絲冷峻的笑意:「按民間說法,黎大人是本王嶽丈,何須如此多禮?本王不過是說著玩笑罷了。」
從他的神情和語氣中,大家絲毫感覺不到親人的溫情,隻覺得這位王爺陰森森的,和閻羅殿裡的冷麵閻王一樣。
黎府一家四口戰兢兢起身,無人敢再挑起話頭,深恐再引起王爺的不滿。
黎襲誌和雲安郡主心裡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怎麼都分不開梁王和黎玉帛,這兩人似乎打定主意形影不離。
黎襲誌稱得了一幅名畫,請梁王去賞,梁王不去;雲安郡主言語暗示自己想喝黎玉帛說些體己話,梁王恍若不聞,始終守在黎玉帛身邊。
半晌後,雲安郡主決定鋌而走險,道:「今天早起的時候,看見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不錯,想出去曬曬太陽,去去病氣,不知側王妃可否陪老身出去走走?」
「好啊。」似乎有霍曜在身邊,黎玉帛便什麼都不怕。
於是丫鬟們伺候雲安郡主穿戴整齊,黎玉帛扶著雲安郡主走到後花園中。此時已經是夏末時節,草木鬱鬱蔥蔥,花卻零星稀疏。
雲安郡主數次想和黎玉帛說些私密話,但微微側目便可看到梁王高大的身影,隻好將話壓在舌頭底下。她捏了下黎玉帛的手掌,對他使個眼色,讓他支走梁王。
黎玉帛不是原主,自然沒有那樣的默契,反而笑道:「母親,你手上的力氣大著呢,不像纏綿病榻的樣子。」
……
雲安郡主一愣,我那物美價廉又聰明能乾的養子細作,怎麼變傻了?
霍曜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愛妃的反應真是……真是出人意料!
從進入黎府後,霍曜就在觀察黎襲誌一家人的反應,個個都有很多話要和黎玉帛講,可見從前他們很信任,或者說很善於利用黎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