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直視的美1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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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舌劈啪跳動。

木結構樓梁倒塌碰撞,強烈的濃煙充斥鼻腔,炙熱炎海不給人留任何逃生之路,站在中間的青年跌跌撞撞,腳下踩到凸起的木條,露在外麵的肌膚都被那燥熱炭烤,他被絆倒狠狠摔了一跤,掌心卻抓到了一團奇怪的圓形。

很燙、很熱,甚至還有掉落的一枚圓形零件。

就像……

舊型機器人的腦袋。

維修觸碰過千百次的熟悉輪廓與重量落在掌心,就在青年意識到自己抓住什麼的時候,掌心那團球形動了動,發出了磕磕絆絆的電子聲:

「遲……少爺……」

「!」

聽清楚那聲響的剎那,遲陌陡然驚醒,即便眼前還是什麼都看不見的黑暗,但先前困住他的火熱感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一條手臂掙出被窩,讓窗外冷風一吹,降溫的透骨涼意侵襲而上。

他還在怔然,倏然間,頸側傳來一陣疼痛。

是睡在他身旁的怪物下的口。

尖銳疼痛驟至,逐漸散成酥與麻,最後是一點若有如無的濡濕。

黑夜裡,怪物用溫暖體溫將被窩暖得像火爐,他從青年身上自取酬勞,銜著對方微涼的肌膚,有一搭沒一搭地嘗著從遲陌身上傳來的情緒,那是一層薄而淺的微藍。

像是憂鬱藍調的冰淇淋。

跟窗外淅淅瀝瀝飄著的細雨很搭。

可惜,眠不喜歡下雨天。

他探出絲線,將遲陌伸出去的那隻手捉回被窩裡,語調慵懶地問,「做噩夢了?」明明也是珍貴佳餚,可惜嘗起來卻不如曾經吃到的金色情緒那麼香。

被詢問的人遲疑了半秒,無聲搖了搖頭。

夢裡有紀伯倫,怎麼能算是噩夢?

他並非被怪物汙染的信徒,眠無法看穿他的心事,見他搖頭,便鬆開唇齒,近距離覷著他頸側那小塊暗紅,出聲道,「那繼續睡。」

遲陌也是這麼想的。

但他靜靜地躺了很久,也沒能夠再入睡,更聽不見紀伯倫的聲音,周圍盤旋的一股陌生的木係香薰濃烈味道,嗆得遲陌有種眩暈感。

捕捉到他薄薄眼皮下眼珠輕微顫抖的跡象,怪物很耐心地詢問,「睡不著?」

「嗯。」

「為什麼?」

「味道太濃了。」

聽見這回答,怪物便揮出絲線,將室內燃燒的香薰蠟燭熄滅。這棟房屋是他在七品居附近隨手挑選的獨棟帶花園洋樓別墅,配備的智能機器人不知比紀伯倫先進多少代,室內裝潢、家居都勝過遲陌居住的老舊閣樓數百倍。

可是對方睡在這間溫馨寬敞的臥室裡,卻並不比住閣樓時安穩多少。

尤其是香薰味道逐漸被循環係統的乾淨空氣換走後,遲陌還沒睡著,即便再遲鈍的人也能意識到他的情緒不對勁,何況是對人類情感感知極其敏銳的怪物。

他看著持續不斷溢出的淺淡微藍,唇角彎了彎,明知故問地湊上去用鼻尖蹭遲陌的下巴:

「還在因為白天的事情難過嗎?」

這次青年安靜了很久。

他還是搖了搖頭。

遲陌從書上聽過關於人難過的表現,諸如心髒抽痛、四肢感覺寒冷、不由自主流淚等等,他並沒有任何這些症狀,所以他沒有在難過。

怪物很輕地笑了一聲,沒有告訴他自己看見的情緒顏色,隻頗為愉悅地想著:這杯冰淇淋,看上去可以讓自己享用很久的樣子。

-

但眠想不到的是——

冰淇淋是超大杯,且附贈無限續杯,甚至這vvi服務目前已經持續了半個月,還大有一副可以讓他辦季卡的架勢。

開始吃膩冰淇淋、甚至有種莫名其妙煩躁感的眠:「……」

此刻他站在陰冷的庭院裡,因為近半個月的連續降雨讓這座城市變得濕漉漉,他就站在潮濕台階前,不曾踏出一步,看著院子裡跟來的垂絲海棠與石榴聯合起來將一棵隆冬逢春的梨樹按著打。

梨樹枝頭新芽與花兒被打得簌簌掉落,混著海棠細碎的花瓣,庭院裡猶如吹雪,不多時,大獲全勝的石榴伺機薅下一顆梨作為戰利品,欣喜若狂地將它呈給室內觀看的怪物。

此刻遲陌恰好持盲杖從樓上下來,從眠的角度看去,這小瞎子都快被陰鬱藍調醃入色了。

真醜。

怪物如此想著,欲接過那顆梨,轉移一下對方的注意力,但臨了又低頭去看,半晌後,他沖室外的植物們露出個勝過海棠與梨花的甜美笑容,聲音卻陰側側的:

「這裡有兩個人,隻給一個梨什麼意思?」

想讓他倆分開?

植物們枝條上生出的眼睛不安顫抖著,而怪物顯然也沒留給它們任何辯解機會,徑自將那顆梨拋了出去,將滿園春色砸出滿頭包。

「啪」地一聲——

南方遺跡生物研究所裡。

謝離替柳鶯啼將掉落的激光筆撿了起來,得了對方的一個點頭作為道謝,旋即,柳鶯啼重新指著全息投影的城市數據模型地圖分析道:

「這半個月以來,整個城市異化人類數量增加80%,根據被汙染屍體解剖結果顯示……」

聽見她說的內容,會議室的氣氛更嚴肅了些。

直到柳鶯啼中途停下,有個組員扌莫了扌莫鼻子:「屍體變得軟綿綿、骨頭消失不見,還有生出多餘的副肢……這些症狀跟我們之前一直追蹤的那隻怪物汙染形式很不一樣,組長,有沒有可能是出現了新的怪物?」

柳鶯啼點了點頭,「這也是我更傾向得出的結論,畢竟之前那隻怪物的汙染形式總是與眼睛更相關,李主任,您覺得呢?」

她與站在身邊的石湛一起朝今天也參加會議的李慈看去。

李慈點了點頭,話鋒卻驟然一轉,「那麼這些怪物,又是怎麼出現的呢?」

「會不會是被之前的怪物放出來的?」坐在她對麵、剛才給柳鶯啼撿了筆的謝離合攏筆記本,一副嘗試提供新思路的模樣,在眾人目光朝他落去時,露出個不太適應的笑,但話語仍是落落大方地接,「畢竟他很強,這段時間也一直沒辦法找到他的行蹤,不是嗎?」

「我不這麼認為。」

李慈垂下眼眸,兩側的頭發在自己麵頰上投下陰影,「雖然這方麵我是外行,但根據你們的模型顯示,也能看出來被其他怪物汙染的受害者是這半個多月才新增的,比起考慮眠釋放這隻怪物,我更傾向於這是其他怪物所做的,我建議你們再次探查雲水遺跡,我懷疑你們上次去的時候,有人踏足了禁區,釋放出了新怪物。」

石湛與柳鶯啼對視一眼,同時去看謝離,畢竟上次他們去到雲水遺跡,謝離是唯一一個出現了異樣狀況的人。

但謝離很坦然地同他們對視,「我當時一直跟組長一起行動,跟別人交接的時候大家也能互相證明,而且我們離開時專家們都有特別檢查,禁區前沒有任何人員踏足的痕跡——我還是更傾向於現在這些犯罪者也是最初那隻怪物釋放出來的,李主任又是有什麼依據認定不是他做的?」

「一種直覺吧。」

李慈給出了讓大家出乎意料的回答,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看過會議室眾人:「他既超越人類,汙染能力也是怪物中最強的,任何單一生物淩駕於其他生物之上時,同族和異族在它眼裡應該都是螻蟻,他沒必要這麼做——」

「你們覺得哥斯拉會對普通恐龍生出憐憫心嗎?」

……

「啪、啪、啪。」

十五分鍾後。

公共洗手池旁,聽見掌聲的李慈抬起頭,看向自己麵前的長方形舊鏡子,裡麵映出一道倚在雪白瓷磚牆上的身影,對方五官周正,尤其是唇形像笑唇,天然就給人一種親近感。

可惜配上他此刻的眼神,李慈卻很難再在他身上找到鄰居家兒子曾經的爽朗感。

「李主任剛才的發言很棒,」被她看過的人如此說著,眼睛長時間一眨不眨看著她,給人一種奇特的詭異感,「不愧是研究所裡對雲水遺跡研究最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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