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與灰燼之鑰01(1 / 2)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最後一縷輝光消失在天際線,夜幕降臨,碇吟選坐在毛利偵探事務所裡捧著溫水發問,而他的詢問對象並沒有遮掩。
「雪上祭案件由長野方麵全權負責,判決結果已經下達了,成澤徹也被分配的服刑地點是東京,昨天押送,連夜出發。」伊達航透露的信息算不上絕密,但也頗有價值,「但車隊在東京的郊野遇到了連環車禍。」
事務所裡的燈光雪亮,毛利小五郎張了張嘴,說不出話:「難道,成澤那家夥就這樣……死於車禍?」
「不,不是車禍,是謀殺。」伊達航輕輕搖頭,雙手交叉擱置膝上,「他受傷不輕,但還是趁車禍逃跑了,車裡除他外唯一幸存者是司機,被卡在駕駛座上,據他回憶,當時應該是非常驚恐的狀態,似乎完全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仿佛是怕被滅口的反應,但又有哪裡不對。
「然後,在今天清晨,搜救隊擴大了搜索範圍,在山裡找到了他的屍體。」警官捏緊了手指,「屍體上有多處彈孔,失血過多致死,法醫已經確定了——」
「這是一起槍殺案件。」
「所以您找毛利先生是為了……?」碇吟選替被沖擊得晃神的小五郎開口,作為搜查一課的刑警,伊達航沒有為了無關案件找偵探的必要。
「我查到成澤徹也曾提前向毛利偵探事務所寄過東西,而且大概率是其公寓內部的私人物品,或許有些線索。」言下之意了然,伊達航抱歉地出示了警察手冊,「我可以看看嗎?」
「啊、啊,可以。」毛利小五郎緩過神來了,主動站起來去拿,「東西隻有兩本他的攝影集,哦,還有一封寫給我的感謝信——伊達警官,它們是與殺害成澤的凶手有關嗎?」
「很難說。」伊達航接過那疊物品,突然想起來似的補充,「當然,兩位不用擔心,凶手已經被捕結案了。」
他的語氣沉了沉:「……雖然恐怕無法判刑。」
直覺一動,碇吟選福至心靈:「是因為精神疾病嗎?」
刑法第三十九條,精神病患的行為不受懲罰。
警官詫異地瞥了他一眼:「是的,犯人和之前連環殺人案的凶手為同一人,目前被初步鑒定為癔症性的分離性心理障礙,也就是雙重人格,犯案的是副人格,主人格很有可能基本不知情,再加上他尚屬於未成年人,被判刑可能很低。」
「山裡……成澤徹也是撞見他乾什麼了,埋屍?不,新聞裡提到屍體都是在案發現場被發現的,等等,槍殺——」碇吟選睜大眼睛,「不會是練槍吧?」
因為之前的屍體都是刀具傷人或繩索勒死,再加上不致命卻散亂的彈痕,犯人很有可能是第一次拿到槍。但未成年到底怎麼會持有槍支。
「不愧是自稱神探的人,碇先生。」翻頁的手停下,伊達航正麵盯了他幾秒,「連環殺人總會留下更多痕跡,犯人已經得意忘形了,加上成澤徹也這個疏漏,落網是必然的。」
「檢察官,律師,受害人家屬,心理醫生,所有的輿情都在看,一件案子從來不隻限於凶手和死者。」警官復雜難明的臉色在燈光下一覽無餘,毛利小五郎也很難不想起舊日回憶,那些為了案件與善後為難的歲月。
「沒有人能看清他的未來了。」
七年的刑警生涯能使他看到一些苗頭,但那是一條無光之路。
……明明是,還在讀書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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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航的到訪隻是平靜日常中的一個插曲,並不妨礙毛利蘭帶著柯南回來後贊嘆慕斯的美味,毛利小五郎沒有提及有人上門,碇吟選也就沉默著聆聽。
「明天就是第一次上班了,碇先生,加油!」毛利蘭興致沖沖地給他鼓勁,江戶川柯南虛了眼淡然處之的神探,確定這人根本沒有所謂的緊張可言,「有什麼問題可以來二年b班找我,說不定,還能遇到偶爾回來的新一呢。」
工藤新一,他的頭號債主。碇吟選瞬間端正了態度:「我知道了——不過,圖書管理員的工作,應該出不了什麼意外吧?」
真正上場時,他發現自己錯了一半。
他自己就是那個意外。
從未想過圖書管理員是那麼辛苦的工作,登記和幫人找書直接占滿了他的勞動時間,此外還有新書入庫的任務,全部都需要登記到專門的係統裡,等忙得差不多後已是餘暉滿天的時間點,放學鈴早就響過幾遍,社團活動也到了尾聲。
停下手,白發青年從大片玻璃牆望出去,金紅塗抹開視野裡的整片天空,再投向天台的水塔、教室寂靜的課桌、體育場上零落的人聲呼喊,安寧無比,又燦爛到不可思議。
沉睡下去的校園,但有必將迎來的明日。
「我們在大地上已看了這麼多……」
「同樣的春舞召喚,在玄武岩懸崖的碎石下,群鳥投入小海灣半透明的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