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哪有什麼故事，就是那些事唄。」
麵對賀苟一臉的好奇，歇好的賀老爺子說話有點猶豫。
「以前，老子以為你的死鬼爹真沒了，也不想你對他的印象不好，人死賬消的，我何必給你說他的混賬事和壞話。」
「活著兒子和死掉的兒子，就是在老子我的心裡，差別都夠大的！」
「你爹可不是你李家嫂子什麼遠親家的孩子，他和李嬸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和你奶奶自助旅遊的時候，自己看上收養的。」
「求李嬸出麵認個親戚，不過是我和你奶奶為了省去麻煩，才編的。開始，我和你奶奶想要收養牛蛋……哦，賀歸中這個混賬娃的時候，李嬸可是不太贊同的。」
「那混球小時候，怎麼看都不像個正常的孩子。」
賀苟能聽出賀爺爺說這話的時候，是多麼的氣惱和幽怨，仿佛不是李嬸不願意，而是他不願意。
「我和你奶奶，從結婚的一刻起，就沒想過要孩子。二人世界不好嗎？為啥要插個麻煩的第三者，孩子這種東西，絕對是破壞夫妻生活、夫妻感情的大殺手。」
嗯，賀苟對賀爺爺的熟悉感沒出錯，賀爺爺直接自己認了，他就是不待見養子賀歸中。
「那混賬沒來我們家之前，我和你奶奶忙時一起忙，甜甜蜜蜜經營小家庭，閒的時候，天南地北一起走，每天都是神仙般的日子，我們掙錢能力不錯，沒有兒女，柴米油鹽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事，就是極少的吵架矛盾，也都是小情趣。」
這點賀苟知道，別看賀爺爺一個老色批的樣子，實則他真的隻是欣賞，隻看看，和時下年輕人追星、喜歡紙片人差不多，真的原則性的錯誤，他從來不犯。
就是賀苟有時不懂他抱著奶奶的遺照，一起刷各種火|辣心動短視屏是為啥。
爺爺理直氣壯地教訓她說這是他和奶奶的小情趣。
賀爺爺不知道賀苟在內心吐槽，他怨氣大著呢：「是那混賬來了之後，打破了這一切。你奶奶幾乎所有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根本不管我。說好的每年三次旅遊出行沒有了，變成了咱們一起帶著麻煩兒子奔赴各大有心理科的醫院求診。」
對上賀苟因為好奇而瞪得更大的眼睛，賀爺爺沒好氣地罵：「看什麼看，要不是你老子小時候不太正常，我能對你這個也是小怪物的孫女這麼有經驗嗎？」
「誰家的大人，敢放心給四歲不到的孩子自己上網，一點都不擔心孩子學壞長歪！」
「正常的孩子，不可能像你們這樣，學習能力超快，不管什麼，看一眼學一下，全都懂了，行動力也強得讓人害怕。」
「你總不會以為，你剛到家的時候，那鬼鬼慫慫的行為，偽裝得很好吧，就一個啥都不懂的小妖怪，我又不是你那個喪良心的假媽，養幾年了都沒發現你是個小怪物！你用的識字卡，學習機，都是你那討債爹留下來的，你奶奶當年精心給他挑選的，專門給高智商孩子循序漸進學習的。」
提到奶奶的時候，賀爺爺的情緒明顯地不好了：「你爹小時候，和你小時候差不多。話不多，總喜歡自己乾自己的事，除了自己喜歡、關注的東西，什麼都引不起你們的情緒波動。他那時候，最喜歡你奶奶了，總和我搶老婆，還威脅我，要是我對他不好，長大後，不讓我和奶奶葬在一起……就是個白眼狼。」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你爹那混賬，是個高智商天才，雖然表現得更像個鬼娃，看著賊滲人。哦，那時候，大家都說這是自閉症。」
「不過，你爹牛蛋比較蠢，不想苟娃你這樣懂事，知道要偽裝融入人群才是最安全、最適合的。比起你爹，你可太省事了，我隻要稍微地教導引導一下，你就很快地學會怎麼做一個『正常』的優秀的孩子了。」
「當年我和你奶奶將你爹帶回家的時候，你爹正處於被另一個混蛋影響著，認為遺世獨立、特立獨行才是天才該有的姿態的中二時期。將自己關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不知道想乾啥，除了你奶奶，誰都不管不理。」
賀爺爺的神色，越來越溫柔，應該是在回憶和奶奶一起養孩子的時光吧，賀苟想。
「你奶奶辛辛苦苦費了五年多時間不斷奔波找醫生，自己也不懈努力地引導，才勉強地將那蠢孩子引回正道，表麵看著像個正常人，能送去學校，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隻是……特娘的我就不懂了，當年他那副僵屍臉的，怎麼就成了校草，還是全校女生最喜歡的男同學，你奶奶總是與有榮焉地拿這個打擊我，說咱們兒子終於達成了他爸爸年輕時沒法達成的成就！你這麼看著我|乾嘛！」
賀苟翻白眼：「這些你都給我說過了，就是你不說我也知道，賀爸爸的光榮史，沒搬家前，一直都是村裡的傳說，我靠著爹年輕時的榮光，每年都沒少收到同村阿姨嬸嬸們的紅包，她們都說，賀爹是她們年輕時的初戀。」
賀爺爺：……
莫名心塞。
「……我說還不行嗎？」麵對賀苟堅持不改的好奇眼神，一直在不著邊際吐槽的賀爺爺招架不住，總算開始進入正題了。
「你爹原來的名字，就是叫牛蛋小名，沒有大名，一個不算偏僻，還算富裕的，以旅遊業為支柱的鄉村農家孩子，排第四，老幺，他上麵，還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
「因為一些原因，從小他就不受家裡人待見，都喊他災星災星的，從小過得很不好，後天地被環境逼成了自閉。」
賀苟很清楚，賀爺爺其實並不太想說賀歸中小時候的事情，一直在逃避，終於等到他肯說了，賀苟表現得特別乖巧，招惹來了賀爺爺嫌棄的眼神。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你爹牛蛋出生的時候難產，他親娘要不是及時送醫，差點就沒了。雖然救回來了，但是身體損傷太大，養了三年多才養回來，反倒是他，白白胖胖，從小到大，怎麼折騰都不病，很是健康。」
「在他親娘養補身體的三年多裡，他家發生了挺多倒黴的事。不斷地讓家人誤認為他是災星，讓他的生活環境，越發艱難。」
「像是他外婆為了照顧他親媽，在往返的路上遭遇意外，過世了。他爹為了讓本不富裕又雪上加霜的家庭過得好一點，工作太拚命，出了意外，一隻手沒了，成了下崗的殘障人士。大他兩歲的大哥，在大熱天時，大人忙著事沒看緊，偷偷去水庫遊泳，溺水了，雖然發現及時救回來，但是在水裡憋氣太久，大腦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傻了，成了弱智人士。」
「反正，等他親媽身體調理好，恢復健康的時候，他的家因為連連厄運地，從本來的小康之家，成了需要政|府補助，遭受周圍可憐同情的貧困戶。」
「理智上，他家裡的人，都知道封|建迷信要不得，這些都是意外，和牛蛋無關，但是真正的意外發生在自己身上，這些倒黴的事情也或多或少和牛蛋有關的時候，人很難做到不遷怒埋怨的。」
「牛蛋的親爹親娘姐妹，因為自身情況，不自覺地遷怒到了無辜的牛蛋身上，虐待不至於，但是全家人那忽視、冷漠、不自覺厭惡的態度以及高高在上的壓榨掌控，帶來的精神壓迫，對於幼小的一個孩子來說，傷害更大。」
「我和你奶奶因為旅行，住進你爹親娘開設的農家小旅館的時候，你爹已經是一個明顯有著反社會人格障礙的自閉少年了。」
賀苟看著賀爺爺一副終於說完，可以解脫的樣子，給他遞了一杯水潤喉。
不是放過他，而是話說多了，得給他一點休息的時間。
賀苟想要知道的東西，賀老爺子還沒開始說呢：「賀爸爸和戈爸爸從小就認識？」
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的，賀苟看爺爺喝完水，歇過來後，沒忍住試探（肯定）地問：「以前，爺爺不想說話賀爸爸的事情，是不想說、懶得說，現在爺爺不上說，是……怕那倆知道後報復嗎？」
賀苟就是故意的。
本來她是不願意揭爺爺老底的，隻是，誰讓爺爺這一半一半地敘述，總說不到點上的，讓賀苟更加好奇呢，隻能用激將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