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子(2 / 2)
她身上有著一股讓人眼前一亮的生命力,像是一場深冬磅礴的雪,掩埋住生命中的一切謾罵和譏諷,浩浩盪盪鋪蓋出一片高傲的潔白。
落日的餘暉將影子一點點拉長,在這條漫長道路的盡頭,司吉月一邊踢著地上的小石子,一邊用亂七八糟的調子誦唱詩歌,那不成曲的調子是師父教的,說是《起源錄》中的詩歌。
但是現在司吉月都快學完這本書了,還沒有在書裡見到它一次過。
想起沈灼洲,她又記起中午臨走前他塞給自己的幾個肉包子。
司吉月把包子掏出來,看向「捌玖拾」,猶豫了下問:「你們有誰是火係的靈力嗎?」「我我我!」王慎春激動舉手,摩拳擦掌打算給司吉月好好露一手。
「幫我烤烤包子,」司吉月開心地說,「你們吃嗎?我師父自己做的。
」趙建元和錢林唐受寵若驚,搓搓手,說:「老大,我們也能吃嗎?」司吉月已經拿著一個涼包子吃起來了,「吃唄。
」她嘟嘟囔囔的,吃完一個又接過王慎春新烤好肉包子,還沒咬上去,手裡的包子就消失了。
司吉月剛憤怒地蹙起眉頭,抬起頭往後看,意外地看見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此時此刻站在她身後——嚼著她包子的裴倨。
他穿著灰綠色的道袍,左耳掛著一個黑玉吊墜,隨著咀嚼的動作一搖一晃,眼裡帶點淺薄的笑意,低斂下眉眼看著司吉月。
司吉月跟他足足對視了五六秒。
她終於回過神來,上前一把薅住裴倨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把我的包子給我吐出來!」裴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視線居高臨下地投射到司吉月放在自己下顎處的那隻手上,看到她戴在無名指上的石頭戒指以後,唇角微不可見地向上彎了一下。
裴倨抬手攥住司吉月的手腕,他掌心滾燙,襯得手裡那截纖細、柔軟的手腕像雪一樣,隻是稍一用力,上麵就留了一個紅印。
身高和體型帶來的力量差距讓裴倨輕而易舉地把司吉月的手給移開,司吉月用力到手指泛白,耳垂都漲紅了,那隻手還是被裴倨攥住慢慢拉開。
從小到大,裴倨非要較勁的時候,司吉月很少拗得過他。
「小月兒,」裴倨漆黑的眼瞳低下去,瞥了眼她月要間的示君,「那把劍你還在留著……?」「你以為你是誰啊?你管得著嗎?!」司吉月握住示君,充滿敵意地盯著他,落在裴倨眼裡像是小貓沖人哈氣。
「但那把劍早就不適合你了。
」裴倨目不轉睛地盯著司吉月的臉。
司吉月「噌」地抽出示君,劍鋒直直地指著裴倨的喉結,她像是真的生氣了,語氣沉凝地說:「我不需要你侮辱我的劍。
」/>司吉月生氣地「哼!」了一聲,可裴倨始終都笑著看她,於是她最後還是把劍收起來了。
她被裴倨盯得不自在,瞅他一眼後,司吉月率先開口:「我們婚約結束以後,你有沒有遇到過其他佳人?」裴倨不笑的時候,那張端莊肅穆的臉上就會平添幾分神性,他直直地注視著她說:「……從未。
」司吉月嗤笑一聲:「哼,我都換了三個了,廢物。
」裴倨:……?裴倨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神情重歸於一片寂然,甚至平靜到有點嚇人,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他麵部肌肉抽動兩下,像是在竭力壓抑著什麼,拙劣地表演那副虛假的淡然。
裴倨深呼吸了一下,聲音略帶嘶啞地對司吉月說:「小月兒,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但你不用說這種謊話來氣我……」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司吉月打斷了,司吉月用大拇指朝後麵比劃比劃,大聲說:「騙你乾什麼?這不人都在後麵了。
」正在用火烤包子順便偷聽牆角的「捌玖拾」:……啊?裴倨朝三個人看過去,眼眸中的冷意像刀劍一樣一寸一寸刮著三人的皮膚。
「捌玖拾」齊刷刷打了個哆嗦,笑得像哭一樣走過來,顫抖著跟眼前威壓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裴倨問好:「師……師叔祖,事情不……不是您想的那樣啊……」他們又迫切地看向司吉月:「老大,你快解釋一下啊!」「解釋什麼?兩個月之前在飛舟上的時候你們不是調戲我來著嗎?這不心想事成……」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裴倨拎著後領提起來了。
裴倨用左臂托住她,右手鉗製住她兩條單薄柔軟的手腕,讓司吉月比自己高出一頭,然後他仰著頭,對司吉月說:「小月兒,我還沒教你戒指怎麼用吧?」司吉月手動不了,就在裴倨懷裡亂七八糟地罵他,晃著腳丫子往他月要上踢,可是裴倨依然一動不動,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疼一樣。
司吉月越來越暴躁,見罵他沒有用,直接一口咬在裴倨肩膀上。
/>他劃破自己的手指往司吉月手指上的戒指上一按,兩個人的身影就突然消失,留下了「捌玖拾」三人,和他們臉上靈魂出竅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