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崔翕聞先是一愣,然後便氣笑了:「我也不會做這麼大犧牲。
小餘大夫,我本意是指丁克,不知道你想到哪去了。
」餘君藥霎時臉紅,把頭撇到窗外,低聲道:「是我會錯意。
」雖然「丁克」並不是搪塞爺爺的好辦法,眼下卻是不能再聊下去了。
車窗外夜景推移,燈火變幻,崔翕聞平穩將她從達到家,見她上了電梯後驅車離開。
餘君藥先開始收拾行李。
她的東西並不多,無非就是幾件衣服和生活用品,不過為了讓家裡安心,還是準備明天讓媽媽再過來一趟。
大約收拾完畢,她去洗漱,然後將頭發吹至半乾。
想起今天崔翕聞今天往家裡送的那些禮,她又心事重重。
回來之前她悄悄記下了送給爺爺那幅書法的作者和作品名,上網了解。
好在雖然出自一位風雅高潔的名家,可這位大師仍然健在。
活著就好,活著價格不至於太離譜。
她在書畫上沒能繼承爺爺的喜好,幾乎沒有任何了解,此時此刻也無暇附庸風雅,匆匆算了一筆賬。
果然是要把她的私底都掏空了,她再算上父親的茶葉,哥哥的按摩儀,媽媽和嫂嫂的絲巾,小侄子的樂高,還有今天她也享用了的車厘子、草莓和梨子。
她輕輕嘆息,不得已再取出一部分儲蓄起來的錢。
不用說日常急用的錢,這已經是要徹底撬開她儲蓄賬戶這座堅固的大門。
而這才隻是一頓無關緊要的晚餐,真不知道往後經得起幾次團圓飯。
餘君藥點開和崔翕聞的微信,轉賬十五萬,並發消息:【今晚你送的那些東西,我不知道具體價格,要是不夠,你告訴我。
】崔翕聞大概也在手機前,幾乎是秒回。
他先發了個【?】,然後慢悠悠撤回。
似乎就是存心讓她看見。
餘君藥:【】崔翕聞點了接收,卻又在下一秒,從支付寶轉給她十四萬九千九百八十五元。
餘君藥不明白他的意思,發了個問號。
崔翕聞回:【創可貼我收下了。
】相當於今晚她送了崔翕聞一盒創可貼,其他的錢他不會再收。
他又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餘君藥下意識舉起手機靠到耳邊,不知是因為到了夜間還是疲憊,他的嗓音微微沙啞,似乎就在她耳畔低語:【以後彼此麻煩的事還有很多,小餘大夫不必件件算的這麼分明。
】他總是叫她小餘大夫,明明可以叫餘大夫或是其他,偏偏要在前麵加個「小」字。
又明明是他自己算得這樣清楚。
分明是還記得她在路上說的那句「您自己結的賬,何必跟我言謝」。
餘君藥暗自打算,等去他家拜訪,她一定要準備的更加隆重來回報他今日過於出色的表現。
但也要跟他如實交代,自己財力是在無法和他相比,大約是禁不住太多次這樣送的。
一夜好眠。
翌日果真很忙。
她上午去A市中醫院出門診——在本應還在住院部學習的年紀有單獨開門診的資格,得益於她身為餘氏中醫傳人,有遠超同齡人的臨床經驗,加之對用藥有獨到見解,已小有所成。
中醫院裡麵的科室主任曾經是她大學的任課老師,她兢兢業業不敢有片刻懈怠。
大約是去年那個喚醒植物人的案例的確讓她揚了名,專程來掛她的號的患者也多了起來。
餘君藥不願辜負每份信任,逐一仔細診斷。
上午門診時間到十二點結束,她一直忙到了一點,又匆匆趕回餘升允堂,連午餐也沒能來得及吃幾口。
這樣忙到傍晚,餘君藥回家,見母親果然來過,將她放在臥室的行李清點完畢移到客廳,添加了幾樣物品,又將所有房間都打掃一遍,容易積灰的地方都蓋上了防塵罩。
餘君藥發微信告訴崔翕聞,說自己整理好了。
對方仍舊秒回:【在昨天的車位。
】餘君藥這才意識到他已經到了,連忙先拿一部分行李下樓。
他今日將車換成了一輛賓利的SUV,大約是為了方便給她裝行李。
崔翕聞自己則是穿白色襯衫和黑色風衣,身材本就高挑,如今更顯頎長。
他眼神掃過餘君藥因拖行李而微微發紅的手,一部分被白色毛衣掩著,顏色對比之下,顯得那片紅印楚楚可憐。
崔翕聞問她樓上還有沒有其他行李。
餘君藥點頭,又補充:「不多了,我再上去一趟就好。
」崔翕聞不與她爭辯,隻說:「帶路。
」餘君藥還想客氣推托,他緩緩看她一眼,自己摁了樓層號——剛剛親眼瞧著她從六樓下來的。
餘君藥隻能連忙跟在他身後,進了電梯。
剛剛她下來的太急,入戶門還大開著,剛從電梯門出來,就能看到已經擺在玄關的一個二十六寸行李箱,一個塞滿專業書的大型紙箱,一個手提包,和一個她平時背的單肩包。
崔翕聞撫掌贊嘆:「的確不多。
」餘君藥忽視他話裡話外的諷刺意味,抿著唇要進去拖行李。
崔翕聞卻先她一步進了門,將餘君藥的單肩包隨意地套到她脖子上,然後將手提包放到行李箱上拖著,另一隻手單手抱起紙箱,三下五除二地就進了電梯,看上去毫不費力。
餘君藥將包從脖子上摘下背好,然後快速地給房子斷了水電和關門,去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