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悲歡並不相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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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戎出門後,又回頭看了一眼三慧院的牌匾。

擺脫了羅裙婦人,背對她大步走出……這一番灑脫自在,讓他長吐出月匈中一口鬱氣,覺得剎那之間,外麵的天地都寬了,有一種暢快之感。

這幾日,歐陽戎被甄氏按在病榻上、悶在屋內,無事可做,「聞之」與「思之」太多了。

總覺得缺了些什麼。

終於,今晨被善導大師一指點破:與其坐而論道,不如起而行之。

所謂三慧,不止要「聞」與「思」,還要「修與行」!

歐陽戎覺得,那一夜在地宮,他能為了微乎其微的一絲希望,冒險爬出「危險井口」;那麼現在,他也能為了「歸去來兮」福報可能是回家之路的一絲可能,去莽出一萬功德。

「不要遲疑,要敢於冒險,眾生往往猶豫不定;大丈夫事事都能實現,因為能知而能行。」

歐陽戎又想起了那日那句殘詩,自語輕吟:「遍地哀鴻滿城血,無非一念救蒼生嗎……這既然是你最後的殘念,而我又需要一萬功德,那我就連帶著你那一份一起下山,好好做這個龍城縣令治水!」

……

而柳家三口人,其中一老一幼正跪爬在地上磕頭行禮,剩下一個黥麵漢子臥在床上,瘦的像條柴,都奄奄一息模樣了,可還是撐手掙紮要起來行禮。

歐陽戎話都說的不利索了,不知道怎麼開口,有些手忙腳亂的按下欲下床的病漢,又趕忙伸手扶起地上的老幼。

他熱情寒暄了幾句,大致了解了些情況。

隻是他自己並不知道,這是頻繁回望屋內的燕無恤心裡形容的語句。

「刁縣丞正在代替您開倉放糧,還聯合了城裡幾家善心的豪紳一起廣施粥棚……」

……屋內的氣氛有點尷尬。

而躺床上的吳阿山,除了一開始的起身行禮被歐陽戎按下外,其他時候,全程一臉呆滯的盯著頭上的灰布床簾,臉上沒有什麼驚喜與感動。

幾人像提線木偶似的一問一答,歐陽戎不問,她們便也不主動說話,偶爾陪個笑,也肌肉僵硬,這就有些讓人尷尬了。

「商戶與工戶反而還好,彭郎渡搶修了下,從雲夢澤與長江經過的船隻照常停靠,影響不太大,蝴蝶溪對岸柳家的古越劍鋪也絲毫沒停工過,劍爐一刻不熄……」

不過歐陽戎也不惱,隻道是他來的太晚,確實是他過錯在先,這樣怠慢了救命恩人。

燕無恤嘆了口氣,指著山路上不時能碰到的拖家帶口上山投寺的災民,「損失最慘的,還是農戶,眼下龍城內外的災民流民們大多數都是他們,一沒屋,二沒田的,都被大水沖了個一乾二淨,有些地方甚至整村的人都逃來縣城,治安已經有些緊了。

因為屋內就他一人站著。

「『大善人』嗎。」背手走前麵的歐陽戎忽然打斷,笑了下,「原來咱們龍城也有。」

「邊走邊說。」

燕無恤微微皺眉,「明府才是大人,龍城最大的父母官,縣丞,主簿,縣尉都是明府的佐貳官,何來大人一說,明府謙虛了。」

另外,還有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婦人,這便是兄妹二人的老母柳氏了。

「田地也是,百姓良田大多數都被淹了,甚至低窪處,現在都還沒退水,成了湖泊,除了那些地勢高的優田外無一幸免,不過這些幾乎都屬於城裡的那幾家豪紳。

燕無恤也不墨跡,事無巨細將他所知道的關於龍城縣丞、主簿、縣尉的情況說了出來。

而奴隸就是賤籍的最低層,所謂『奴婢賤人,律比畜產』,生死操之於他們的持有人之手。

歐陽戎笑了笑沒解釋。權力這種東西,是自下而上的,可往往卻又給人自上而下的表象。

「令堂也注意身體,吃好喝好,我回頭讓主持派些寺仆過來,有什麼事可以讓他們幫忙……」

歐陽戎本就身材修長,氣質又乾淨書卷,此時站在屋裡,就像把一枚夜明珠投入了灰塵中,十分顯眼。

吳氏與阿青對他似乎有些恐懼的,答話時也是畏畏縮縮;

歐陽戎聽完後,沉思了會兒,準備下山看看,可燕無恤似是想起了什麼,喊住了他。

燕無恤匆匆趕到了東林寺,在大門口就看見了背手等待的歐陽戎。

「沒事,就是嗅到了些熟悉的玩意兒。六郎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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