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孩子,不是他的(1 / 2)
大夏崇禛元年,熒惑守心。
益州峨眉郡,佗縣薛府。
三月鶯飛,青草葳蕤,春光迷離。
西跨院花木扶疏,青衫少年獨坐小樓,臨窗對鏡畫京劇臉譜。
春暉滿室,光影斑駁。少年眼眸清明如水,手法嫻熟、行雲流水般勾勒暈染。
小黑狗趴在腳邊,偶爾打個哈欠,弓身伸個懶月要,舔舔他的手,又懶洋洋的躺在春光裡。
畫好臉譜的少年親昵的擼擼小黑狗,修長手指順便在狗毛上擦掉沾染的顏料。
春光,小樓,少年,黑狗。
仿佛歲月靜好。
卻聽女人繼續辱罵:「白瞎你人模狗樣,活整一個淫賤材!狗屁倒灶的東西!」
「自甘下賤。沒出息。」
洛寧露出苦笑,「我離開…怎麼養活自己?」
像薛冰玉這樣的人實在太多了,世人早就見怪不怪。
若能收獲願力,不但能演活更強的角色,還能利用伶道珠打開自己的靈脈,成為修士!
洛寧聽到秀才被革,頓時鬆了口氣。
大小姐身份尊貴,不會輕易失態,顯然這次被氣急了。
洛家是梨園世家,世為伶人,最遠可追溯到唐朝。
空有寶物在身,守著金山討飯!
他們不知道,洛寧是伶道珠的主人。
文臣武將、僧道巫醫、城隍河神、妖魔鬼怪等,都能演活!
聽起來玄之又玄,無所不能!
對洛寧怎肯伏低做小?不撕破臉的作踐他,就不算惡奴欺主了。
但,必須通過傳統戲劇塑造角色的方法去飾演,也就是生旦淨末醜。
小黑狗畢竟剛斷奶,在道道冰冷目光中如坐針氈,瞪著無辜的狗眼,一臉懵懂。
薛冰玉既不冰清,也不玉潔。
大夏伶人、戲班子不少,可都是為了混口飯吃,無法借此修煉。
洛寧雖暗罵她無恥,卻也不以為怪。
「老娘自與和尚逍遙快活!勝過你這繡花枕頭百倍!何須你來聒噪!」
這就是個五濁惡世,娑婆人間!
笑貧不笑娼、通奸出軌、朝三暮四、輕率休離、唯利是圖、坑蒙拐騙…都是司空見慣,無可厚非。
更不知洛寧想憑伶道珠成為修士,開創伶道一脈!
洛寧想當修士,不求榮華富貴、修仙問道,隻求活出尊嚴,不再寄人籬下,任人宰割。
話剛落音,大小姐薛冰玉就出現在洛寧麵前。
演活醫師就懂醫術,演活武者就通武道…演的越活,角色技能就越強。
完全顛覆了他現代靈魂的思維認知。
沒人知道,他是陰陽伶道珠的主人。確切的說,是陽珠之主。
唱戲,可是賤業!
作為本縣首富,薛家有賊搬不動的金銀,鴉飛不過的田地,奴仆的眼眶都生在額頭,不會輕易俯就。
「我管你死活!」薛冰玉厲聲道,「帶著你的破爛,滾出去!」
妻主肚中的孩子…不是他的,也不是原主的。
這寶物簡直就像無限流的身份轉化遊戲,以及多技能神器。
哼,洛寧這種沒見識的鄉巴佬,又知道什麼運籌之道?
若他聽話,孩子將來不也叫他爹?不識抬舉。
洛寧看著一臉寒霜的薛冰玉,「咱家金山銀海,家大業大,我才沒了上進之心,妻主…」
「如今你秀才被革,修士前程再無指望,我養你作甚!」
少年對薛府豪奴的冷眼視若無睹,隻是意味深邃的淡然一笑。
「司琴,打杯茶來。」少年洛寧畫著溫元帥的藍臉,「我要清清嗓子,吊幾句白。」
否則以薛家權勢,他根本沒有機會主動脫離薛家。
《單刀會》剛念到這,就聽一個女子冷笑道:「哼,大丈夫心烈…你配麼?」
原來,大夏世情之浮盪、人欲之橫流,與他熟悉的現代社會很相似,甚至猶有過之。
她被那些和尚破了身,播了種,早就歸心香心寺,對那些和尚百依百順,對洛寧越來越反感。
說完等著對方的雷霆之怒。
洛寧甚至一度懷疑,伶道珠其實是個強大淵博的靈魂,偽裝法寶和自己相伴。
大修士能活幾百歲。死後還有機會封為土地城隍、山神河伯等靈官,擁有陰壽。
如果演活關公,具備關公部分技能,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那是何等豪氣啊。
「泥腿未乾的土鱉!本想你是讀書種子,有望科舉入仕,成為儒修,不想卻是個廢物!」
沒有休書,洛寧就還是薛家贅婿!
洛寧繼承原主的記憶,故意自暴自棄,希望薛家主動將他掃地出門。
他腳下走圓不走直,站丁不站八。手掐一個劍指,念白道:
「好一派江景也!大江東去浪千疊…大丈夫心烈…周倉!這是流不盡的英雄血!」
「你這畫的什麼猴屁股!造孽的倒黴鬼!」
「什麼鬼畫符…可惜一副好皮囊,卻一身賤骨。就這德性,不配當我家贅婿。」
薛冰玉冷笑:「你乾的好事!你秀才被革了,知道麼?!」
可要收集願力,首先必須甩掉贅婿身份,擺脫薛家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