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追牛（2 / 2）
不過是牛棚、屋舍、田野來回牽走罷了，它的生命中這幾個地方就是全部，就是它的「宇宙」和「世界」。
而他自己去走的話，無論如何隨意，總之都是伴隨著一定潛意識裡的刻意，那就乾脆跟著一頭不知走向何處的牛好了，心無所想隻看它歸向何方。
不過就是這麼樣的步子，也支撐著它一步一步得走完了土路，跨過了小樹林，踏上了山腳下的小土坡。
嘩啦——
這令得李衡的興趣越發濃烈，聽著前方隱約傳來沉重、吃力的喘息聲，他屬實想不明白這生命已快乾枯的老牛為何要來此處，如此難行的道路隻會加快它走向衰亡。
老牛的步子邁得很是緩慢，老態龍鍾的樣子畢現無疑，感覺隨時都會在路旁躺倒臥地不起。
李衡跟著自由漫步在草田上的老牛，忽然間理解了一切。
「平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麵對平凡」
扔下了手中的牛繩，並且還把牛鼻子上繩環解開，他放這頭老牛在最後的生命階段裡得到了最後的自由。
李衡不禁來了興趣，他想看看這頭已接近生命尾聲的「故友」究竟要做些什麼。
這樣一頭終生隻在田裡勞作的耕牛，恐怕連村外都沒有去過，它的生命軌跡應該也隻在牛棚和田舍之間罷了，卻為何會來到這裡，來到這村外的後山。
「它們就像刻在樹乾上的痕跡一樣，無論這棵樹長得如何高大，即便成為參天大樹這些痕跡也隻會在原處並且隨著生長而成為和樹乾一體的烙印」
一貫不願意相信牛鬼蛇神存在的李衡此刻也不得不承認這頭「老相識」有著超越自己認知的靈性。
其餘那些不能耕種，又沒有什麼經濟價值的地方常年荒廢著，成了大量野生動植物的家園，也甚少有人對其感興趣，人煙罕至。
但這倒有個好處，至少它不會患上什麼「宇宙恐懼症」、「世界恐懼症」。
如今的他就算是一頭數千斤的老牛都能輕鬆抵住，力量之大已經是人間罕見。
大多都是比較低矮的荒山，隻有數百米高生長著零星的植被，也有些山峰比較高大覆蓋著濃密的森林，雜亂無章的樹木、灌木、雜草以及蕨類苔蘚等鋪在山體之上遮蔽了山石土地，隻有少數修建了山地公路的區域能夠行車走人。
就在李衡這麼想著的時候，老牛已經從田埂上走下去了，不再繼續吃田邊的雜草，而是走上了一旁的土路。
他不禁自嘲得笑了笑，用手拍了拍皮毛稀疏的牛頭，老牛再次哞得回應了他一聲，然後低頭在田埂上啃了一口草。
李衡動作如飛，一步如箭來到老牛下方穩穩站定，雙手撐起那失去平衡的牛身一把將其托舉扶正。
「生於平凡的我，和所有平凡的人一樣，因著平凡的記憶，而攜帶著對此的執念。」
「我必將攜帶著過往才能邁向未來，也隻有借助平凡的執念才能觸碰超凡的邊境」
就在此時他看到麵板上的精神值也連續跳動了兩下，從143增長到了145。
「就如我不可能忘掉自己這過往平凡的生命一樣，所以平凡是無法割舍掉的部分，哪怕要超越平凡觸碰非凡」
當然，這也未必就是什麼怪力亂神的緣故。
它也是這世間萬靈之一，天地生養之物，人類縱為萬靈之長有時也不該武斷自負，輕視其他任何生命。
且看它將要如何，李衡繼續跟著它一路走一路行，期間老牛多次吭嗤吭嗤直喘，走走停停一直在濃密的野山林中七拐八繞了快四五個小時。
直到李衡忽而聽見一串叮咚水聲，在繞過一片宛如小山般堆疊的灌木叢後，一處狹長的山峰裂隙出現在他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