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利之所在,無所不趨(1 / 2)
李善長靠坐在椅子上,隻是看著屋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呂不用乜了李善長一眼,麵色鐵青,沉默著不說話。
羅茂左看看李善長,又看看呂不用,目光中閃過一絲憂慮。
自打進這屋裡,將征虜將軍的話帶到後,就成了眼前這副景象。
而且,將軍府外麵此刻隻怕鬧翻了天。
羅茂苦著臉,先望了一眼李善長,接著,又看了一眼呂不用。
「李主簿,還有呂主簿,你們看這將軍府外麵——」羅茂率先打破眼前的平靜出聲道。
隻是,場中一片沉默。
羅茂暗道:心累。
就在這時。
場中陷入一片安靜。
程德站在窗前,望著對麵馬秀英屋裡黑暗一片,暗暗發呆。
另一邊。
看到眼前黑壓壓的一片,李善長心中吃了一驚。
夜風吹著竹影。
還可以收買人心。
羅茂便端了一把椅子,走到了呂不用麵前的伏案旁,才放了下來。
士人中有人出聲道:「李主簿,您可知曉,征虜將軍是因為什麼原因,不願重開科舉嗎?」
而呂不用所用的人,據他所打聽的消息,都是出自聾啞村。
呂不用則是拿起一本書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在場眾人聞言都沉默了。
等李善長走遠些後。
今後,呂不用隻會輸的次數越來越多。
一步勝,步步勝。
李善長麵無表情地回道:「我可比不上呂主簿前幾日醉倒勾欄,擁著花魁又是吹簫又是唱曲地持續一夜,佩服得緊啊!不過,這年輕人可要節製啊,可別還沒到我這年紀,就精用過度,再也無緣享受其中的樂趣。」
坐得相近了,呂不用溫和地望著羅茂,「羅師侄,冒昧地問一句,我也希望你能夠真心回答我。」
這個負責登記的人,並不是別人。
「羅師侄至誠,乃君子也!」呂不用笑著拍掌贊道。
李善長保持著微笑,就像是一座雕像,看著挨個登記的士人。
李善長勉勵了一番眾人後,便讓他們離去。
眾人紛紛看向李善長。
李善長說到此處,頓了一下,看到眼前這些士人眼巴巴張望著的目光,又繼續說道:「遵照征虜將軍的意思,這重開科舉一事,目前還不到時候。」
呂不用目光幽幽地嘆道:「這李善長,還真是目中無人啊!」
隻可惜,一切都變了。
呂不用沉默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泗州軍文官體係,目前就他和呂不用兩人官職最大。
呂不用一愕,他的臉立刻漲紅了。
但也正因為他這種傲氣,才讓他鑽了眼前的空子。
還是以前的呂先生好,一心治學,沒有這些蠅營狗苟。
話音剛落,在場士人的臉上紛紛露出了失望。
隻是覺得呂先生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了。
呂不用見此,心猛地一沉。
他怎麼也沒想到將軍府外,會聚集這麼多人。
羅茂的表現,被呂不用收之眼底,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失望。
眼前這些人,不都是為它而來嗎?
甚至,不惜放下讀書人的傲骨,為了它,向自己低頭。
李善長也走到了將軍府外。
如今的呂不用,雖說才學高過他,他也自愧不如。
「是。」羅茂臉上平靜從容。
權勢,果真是個好東西!
羅茂看到兩人安靜了,便直接向兩人提出告辭,一溜煙似的朝著自己的住所而去。
這番話,他知曉,可能是呂先生掏心掏肺和他說的話了,一種感動湧上了心頭。
李善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心情愉悅地翻看著剛剛士人登記的信息資料。
「李主簿,我聽說你新近又納了兩名小妾,晚上左擁右抱的,可真是羨煞旁人啊!」呂不用嘖嘖道。
上麵擺放著很厚的一遝白紙,和一支毛筆,一個硯台。
「師侄可知道主公為何不願重開科舉嗎?」呂不用突然問道。
羅茂先是朝著呂不用躬身行了一禮後,這才坐下。
羅茂一怔,望著呂不用麵無表情的臉,謹慎地回道:「將軍的意思是時機未到。」
呂不用接話道:「先將他們晾一晾。」
李善長看到在場眾人,都對自己低頭行禮,心中有一種很享受眼前的感覺。
羅茂強大起精神,正色道:「呂先生想問什麼就問,我絕不會說一句謊話。」
而負責登記的人,此時已經坐在了椅子上。
李善長收回了視線,目光掃了呂不用一眼,起身,便向將軍府外麵走去。
呂不用臉上忽露出微笑,看向羅茂道:「羅師侄,搬一張椅子過來,我有幾句話跟你商談一下。」
羅茂暗道:呂先生出招了,就在這等著自己。
呂不用:「《詩經》雲『北風其涼,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攜手同行。』執政者為惡如一,為了逃難,呼朋引伴,攜手同行。爾後,又有相同的誌向——致力於庇護遭受上蒼詛咒之人,閒暇時一起把酒話聊『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這種因同種遭遇生活在一塊的,才是世上最值得信任的。師侄,你是聾啞村出來的,從小就住在那裡,你應該也能感受到,整個聾啞村的人雖然幾乎都是被老天詛咒之人,但他們待師侄卻是誠心誠意。按理說,你應該和聾啞村的我們更親些才是。還望師侄知曉——雪前送炭好,雨後送傘遲。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讓聾啞村變得更好。」
羅茂聞言,卻是身體一僵,「呂先生謬贊。」
也分成了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