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虎親兄弟（1 / 2）
武士棱雖然爵尊品高，但對武懷玉一家子很熱情。
午間開席，全鹿宴，十分豐盛。
別看老武衣著打扮跟個老農似的，但武士棱有兩愛好，一好美食，食不厭精，二好美色，年年納妾。
宣城公府的廚子是很有名的，班子齊全廚藝精湛。
三寶燒鹿鞭、野菊枸杞鹿鞭花、乾蘑鹿月要、環鮑鹿心、鹿血烏飯、金錢扣鹿唇、醬燒鹿舌、翡翠鹿腦、陳皮鹿柳、杏香鹿排、香酥鹿肉、人參鹿肉湯、人參煨鹿腩、金簽鹿肉、煙筍鹿肉煲、燒鹿筋、雞鹿同春、酥皮鹿肉盞······
一頭鹿，愣是弄出了十八道菜。
不僅名字好聽，端上來也是色香俱全，嘗一塊，更是讓人忍不住直稱贊。
這武家廚子的菜，完全不輸永康公府的宮廷菜。
老爹平時是最節儉摳門的，身為軍官地主節儉的過份，平時別人掉粒飯在桌上，他都要撿起來吃掉，不過年不過節是絕不會開葷的，今天這全鹿宴，老爹一邊說著族長破費了，一邊卻是刀叉筷齊上，揮動如舞，毫不客氣。
老三懷良才七歲，頭上還紮著兩角，平時老爹對這個幼庶子還算破例照顧，但也僅是讓家裡每天早上給他煮個雞蛋吃，平時也吃不到其它啥好東西，一樣每天隻兩餐。
他的一堆兒孫們，都足夠一個府兵隊了，也都很有家風，吃起來很豪放。
「我捐五十匹絹。」按現在糧價，五十匹絹，其實就值五石米，不過他手頭本錢不多，還得留著創業。
他望著還在啃鹿排的懷良，「聽說懷良七歲了都還未進社學？」
懷玉笑著應下，他覺得跟族裡走近些，是大有好處的，這個時代血緣關係強，家族觀念深，甚至一人犯罪，也要牽連家人，辦起事來，自家人才是最可靠的。
武士棱似乎跟武士彠的續弦楊氏不太親近，又或是獨霸了兩盤鹿鞭還喝了點鹿血酒，現在迫切的想要試試效果，便讓武君雅替他帶懷玉去，「去了四郎府上，記得也去二郎三郎府上，別被說厚此薄彼。」老武說完，便匆匆往後院跑去，可能是那鹿血酒已經起作用了。
武士恪自家妾侍也有文化，便乾脆讓王氏教老三開蒙，甚至之前懷義等也是跟著學的。
一年半俸剛好是三十五石，一次捐了一年的，按一畝五六鬥的租子收入算，這下捐了六七十畝地的租子收入，還是咬牙下了點血本的。
不過懷玉倒也發現，這些武家子弟，雖不如武希玄那般聰明且好學，但他們倒也不是那種紈絝子弟，這可能跟武家以前隻是地方寒門庶族，進京時間還不長有關。
倒是他的嫡長子，親兄弟中排行第五，族裡排二十三的武希玄，今年才十四，但坐在那裡卻是最有禮儀的，甚至還能替他爹不時招呼懷玉爺四個，談哇也不凡，彬彬有禮。
懷玉詢問，原來這小子在門下省所設的修文館做館學生，據說書讀的還挺好，跟他幾十個皇族宗室、王公宰相子弟同學比起來，強一大截，據說館裡學士都對他贊嘆有加。
「這不行，不讀書哪行，咱們武家要抓緊辦一所族學，秋後就開學，到時把三郎送長安來。我在南城有個幾畝的院子，收拾下就捐出做族學。」
老爹道：「這小子平時野慣了，且清河鄉也隻有李家莊有所學校，要不就得去更遠的三原縣城讀書，而且鄉下地方，教學的夫子也沒啥大學問，便一直讓他娘在給他開蒙。」
龍橋堡雖然有五十戶禁軍，還有幾十戶平民，加起來一百多人，但卻並沒有一所自己的社學。
武士棱吃東西的樣子跟他宣城公、司農少卿的身份不太搭，他好美食，但吃起東西來就真跟武士恪這個鄉下地主沒啥兩樣，大塊朵頤毫不拘束，甚至還吧唧嘴。
武君雅還有敬真、敬宗兩個嫡子，他們跟懷良一樣都是十歲以下娃，湊一起倒是吃的開心，哪管其它。
很多大家族都會置辦這樣的產業，祖墳、族學，墳田、學田，既是對族中貧困者的保障救濟，也是對家族的一個未來保障，有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
武士棱對三寶燒鹿鞭、野菊枸杞鹿鞭花這兩道菜特別鍾愛，幾乎一人包圓。
唐代在鄉村裡社也有私人學校，稱為社學，在州縣城則有官學，不過州縣官學學生名額有限，一般人也讀不到。而民間私有社學，往往也都是大姓宗族所辦，主要是收本族和親戚子弟附學。
他自己現在雖有一百畝地，但也還是在家裡名下，他自己手裡也就是程處默給他的十枚金錢，張出塵給的三百匹絹，潤娘的陪嫁肯定不能動。
但如果真能做到這些，那確實能夠更好的教導族中子弟。
這個數字有零有整，這是他一年的退體金。
感覺跟這精致的美食不匹配。
真要辦這事倒也簡單，他們四兄弟牽頭，每人捐出一百畝地進族學，再捐個院子，捐些桌椅錢帛家具這些，就可以聘請先生開課教學了。
而這樣的家族，其凝聚力是非常強的，因為家族是能保障族人利益的。
武士棱說起正事，打算在長安辦一所武氏的族學，這是武士彠先提議的，族學開設後請飽學之士來教導族中之弟，另外武氏族人的近親子弟也可以來附學。
武君雅還有幾個庶出的兒子比嫡長子要大許多，不是在衛府做三衛官，就是在王府做親事，但他們隻關注麵前的鹿肉，或是永康公府裡美貌婢女。
武希玄雖聰明，但終究才十四，對道家的了解，根本比不上懷玉，一番交談下來，他對武懷玉這個族叔十分佩服，改口正式稱叔父，剛才這小子雖挺禮貌，但隻叫二郎的。
這會年紀小也不懂禮數，埋頭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