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地主家也沒餘糧（1 / 2）
夜晚，涼風習習。
虎斑狗子和鬆獅狗一左一右的忠心守在懷玉的窯洞門口，生怕他再突然不見了。
懷義把自己那孔窯洞給了懷玉兩口子住，他和馬周去跟二愣子擠一起。潤娘長那麼大，居然還是頭次住窯洞，並不嫌棄反而覺得挺新穎。
老武給他在下邊整修的那破窯，如今還剛開始動工，估計得再過兩三月才能完工。懷玉如今重心在長安，倒一時半會的也並不是很在意那破窯洞了。
長安有院，三原有窯，倒也方便回來時居住，總不能每次大哥跑二愣家借宿。
「等過兩年，我們修個院子，我親自設計，就建個前後三進的四合院，正房耳房廂房倒座房後罩房抄手遊廊街門影壁垂花門大院，有個兩畝地，就能布局的很不錯。」
「那妾要住西廂房。」潤娘依偎在他懷裡笑著道。
榻上罩了紗帳，門上還有紗簾，外麵還熏了煙，屋裡又點了懷玉配製的蚊香，倒也沒有擾人的蚊子，隻有醉人的晚風。
窯洞裡很涼爽，這夏夜也並不熱。
貴族世家豪門在鄉野莊園別院裡度假休閒，自然眼裡隻有田園山水風光，有的隻是寧靜愜意，因為他們又不需要早起挑水生火，不需要天不亮就踩著露水下地乾活，不用披星戴月，更不用織布到半夜。
這樣的夜晚，美人在懷確實很愜意。
「阿耶，那這次夏收的租子收上來，糧食一點都不要賣掉，我這裡還有些錢，還可以再到鄉裡收購一些存起來。」
「今年咱家能收多少租子？」
另一百畝地由二十多戶村民佃租，幾畝到十幾二十畝不等，隻租地不提供其它，地三佃七分成，租牛另算一成。
老武對每家都很客氣，沒有地主老爺的盛氣淩人，更沒有凶蠻霸道的催租，甚至根本就沒提到交租。
武家一半的地是自家種，給部曲侯三家種了五十畝，這五十畝地武家提供種子耕具牛，甚至農忙時也參與勞動，所以對半分。
前幾年嫁了三個女兒，嫁妝也是好大一筆，這幾年又要給兒子攢娉禮，給小女兒攢嫁妝。
這種關係挺好的。
一個壯丁其實一年就能食粟穀十二石，折米七石二。一個五口之家真要放開吃，要三十多石。
「咱家自種一百二十畝地，桑田三十畝，另外一百五十畝地出租。」老武跟兒子交待，武家那一百五十畝租出去的地，也還分成三種情況，一種就是直接租地，多數佃戶都是這種情況，就是隻租地，其它耕牛種子等等他們自己出地自己種，約定分成三七開，地主三成，地裡無論收多少，地主分走三成，夏秋兩季糧都算。
就算老武家現在整修那幾孔窯洞，佃戶們雖然主動來幫忙，但老武家也是提供飯食，等修好後，也還要送上點禮物感謝，回頭他們家要修窯辦事，其實大家也一樣是互相幫忙。
「阿兄呢？」
「一會你跟我著我去請客。」
「你真美！」
甚至大多數佃地的村民，也不會一人佃幾家地，佃誰家的就固定，都是這幾戶佃你家地那幾戶佃另一家地。
一圈認真走下來，懷玉能感受到這種純樸的鄉情。
老武家原來三百畝地，自家種了一部份，給侯三種了些，另外的則是佃種給本村的其它村民們種，有的佃了一二十畝，有的隻佃了五畝十畝的。
雖說老武家的佃戶都在本村，但也有二十來戶，自家有二三十畝地，再向武家等禁軍佃租一些補充。
「義倉糧，每畝納兩升，咱家三百畝地得六石糧。」
守山糧其實就是一種防飢防匪的存糧之法，把糧食蒸熟搗爛成糊，塗在牆上或是做成磚砌起來，等他自然乾透，越久越硬，不蛀不爛。真要是遇上飢荒兵災，鑿下一塊就能煮成一大鍋糊糊，或是直接乾吃，拿水泡著吃都行，十分扛餓耐飢。
請喝浮子酒成了收租的一個傳統，請過浮子酒，便要開始交租，年年如此，成為傳統。
總之別看好像三百畝地糧食不收，但開支也大，朝廷年年打仗，官員們也經常要捐祿停俸，地方州縣也不時有加征攤派。
因此一年下來，其實還能餘下三百四十來石糧，這是未脫殼原糧，
不過侯三一家五口的口糧也是要武家承擔，一個丁男日食兩升，丁女一升半，中男一升，老小更小些，侯三家兩丁三小，一天得五升，粟穀去殼後其實也僅有三升多點小米，一天兩頓還得搭配些蔬菜，真正要吃飽，其實一天得五升米。
「突厥人真要打進來了？」老武敏感的問。
當他停下筆的時候，潤娘迫不急待的過來看，當她看到那畫像的時候，表情一點沒讓懷玉意外。
武家的地都是白渠畔水澆的膏腴之地，畝產能達兩石以上，風調雨順時自家種的一百二十畝地，能收二百五十石左右，而租出去的一百五十畝地，租種地百畝，畝收租六鬥左右，一年也才六十石，五十畝夥種地，畝收租一石，一年也才五十石。
「現在？」
這麼算下來，一年能剩個百來石糧食就不錯了，而這糧食也不是真能存下來，雖然農村自給自足，可針線鍋碗農具哪個不要錢，都是賣糧換錢。
老武家九口人，五大四小，一年才三十多石糧，可知平時非常節儉的。
地主請佃戶喝酒，懷玉沒聽錯，這還是個傳統。
以前他可沒少用這招追女孩子，沒幾個姑娘不被驚訝的，甚至有些直接就被震住。
好在家裡還有四十畝桑田，還有些棗樹，養蠶絲織不僅基本可以解決一家穿蓋，還能有些剩餘出售補貼家用。
龍橋武家跟永康李家，家境天壤之別，李家那是世代公門高高在上，老武卻也還得自己下地乾活，柳氏等也要天天織布養蠶。
「還有渠上也還要交筆錢糧。」
今年夏收還是可以的，收成不錯，不說豐收，但也沒歉收。
「請啥客？」
武家和佃戶們的關係，其實也還是比較平等的，相互需要，老武家種不了那麼多地，必須得出租，村民們地不夠種也必須得租些補充，雙方是合作關係，再加上還是同村鄰居，關係還是不錯的。
特別是這種當麵繪製，而且還畫的特別好看的情況。
·······
清晨，懷玉比往日起遲了些。
因如今缺人，所以暫時沒有招夥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