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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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皮火車轟隆隆往前方行駛,秦羽蕎和沈月慧跨過過道上擁擠的人群來到臥鋪車廂。

車廂是上下鋪,一間門四個鋪位,中間門有塊桌板,方便乘客放置吃食。這會兒車廂裡已經有一對年輕母女和一個中年婦人在。

沈月慧選了上鋪,秦羽蕎下鋪,兩人把行李放好,各自收拾自己的東西。對麵下鋪床位的年輕母女,母親約扌莫二十六七歲,麵容清瘦,剪了一頭利落短發,孩子三四歲,梳著兩條小辮子,瞧著一臉童真。

那母親正端著茶缸給孩子餵水喝。

上鋪中年婦人正在理床單,整整齊齊給碼了一遍,見有人進來隨意往下麵看了一眼。

「兩位同誌,你們早點去打水,一會兒沒水了。」張梅給孩子擦擦嘴,不忘提醒兩人。

「謝謝姐,我們就去。」秦羽蕎動作利落,轉身就要拿著自己的軍用水壺去打水,臨走看一眼沈月慧,「你水壺給我吧,我一起打回來。」

沈月慧正在包裡找東西,聞言把自己的水壺擰鬆了蓋子遞給她,「謝謝。」

火車上臥鋪票和硬座票賣完後,還有不少人沒座票,隻能自個兒拿張小馬紮或者墊著報紙湊合往過道地上一坐。

費了不少勁從人群中穿梭,秦羽蕎帶著兩大壺水回來了。

兩個軍用水壺放在桌上,秦羽蕎往下鋪一坐,和沈月慧中間門隔了一點距離。

張梅看看對麵兩個穿著軍裝的女同誌,模樣真是好,不禁好奇打聽兩句,「妹子,你們倆是當兵的?」

問的是看起來機靈可愛的秦羽蕎,旁邊的沈月慧沒太見笑模樣,張梅沒敢和她搭話。

「是,我們是昭城軍區文工團的。」這年頭說自己是當兵的都讓人驕傲。

「你們真厲害啊,還是文工團的。」張梅腿上的孩子磨磨蹭蹭坐不穩,想往下溜,「紅紅,你看看兩個阿姨,能唱會跳的,你長大了也學好不好?」

「不好。」

小女孩兒童言童語倒是把車廂裡的人逗得笑開懷,見大家笑了,紅紅更是害羞,嘴角往下一耷拉扭頭就撲進親媽懷裡,不願見人。

「這小丫頭還挺認生啊。」上鋪的中年婦人徐華芝下樓跟幾人打了招呼,坐在下鋪位置休息。

「是,膽子比針眼還小,也不知道隨誰,我跟她爸都不這樣。」張梅撫扌莫著閨女頭發。

「孩子還小,又出遠門估計還沒適應。」秦羽蕎上回宰了趙雪娟一頓,買了好些吃的,這不派上用場了,她掏出幾顆什錦糖要散給紅紅。

紅紅看著對麵阿姨手裡的什錦糖,不自覺咽了咽口水,不過她沒去拿,隻掀起眼皮看了看媽媽。

「阿姨給你糖呢,還不快去?」

得到媽媽的許可,她這才慢慢伸出手從秦羽蕎手裡拿走了一顆什錦糖,小聲道,「謝謝阿姨。」

秦羽蕎沖她笑笑,又往前在桌上擱下兩顆糖,給張梅和徐華芝一人一顆。

「謝謝啊。」張梅也從自己帶的包裹裡掏出兩張餅皮給她們,大家就著吃的倒是聊了起來。

從昭城坐火車到京市要兩天一夜,吃住在火車上,經濟條件稍好的人買火車餐飯吃,可以不要肉票糧票就能吃上大米飯紅燒肉,條件差些便自帶乾糧,堅持兩天也就過去了。

沈月慧沒那麼活泛,不像秦羽蕎能跟人很快熟起來,見著陌生人總是有些不自在,在外人看著像是始終愛端著一副架子,她躺在上鋪聽著下頭秦羽蕎和另外幾人說說笑笑,有些煩躁。

「也不知道這人是哪邊的?」嘀咕一句,一翻身就要睡覺。

「月慧,梅姐老家的果子你吃點兒吧。」秦羽蕎伸手把果子遞到沈月慧鋪位邊。

「行吧,那我吃一個。」剛說要睡覺的人立馬翻身坐起來,努力不讓嘴角牽起的弧度過大,接過果子咬了一口,味道還挺好。她猶豫再三,支支吾吾開口,「我我袋子裡也有吃的,你給她們分點兒吧。」

「你下來分,我不知道你東西怎麼放的。」

張梅吃著沈月慧給的一塊金雞餅乾,掰了一半餵給閨女,又低聲對秦羽蕎說話,「我先前還以為那位同誌瞧不上我們農村出身的,不願意跟我們搭話呢。」

秦羽蕎笑笑回她,「她跟紅紅一樣認生,熟起來就好了。」

在火車上共處兩天,自然也慢慢熟起來,二人得知張梅是帶著閨女去隨軍的,張梅男人在京市某部隊。徐華芝則是去京市看兒子的,她兒子趕上了那場運動前的最後一次高考,成為珍貴的大學生,畢業後在京市安頓下來,結婚生子。

說起兒子,徐華芝滿臉驕傲。

兩天一夜的路程在兩輪旭日東升中結束,綠皮火車漸漸減速,停靠在京市火車北站。

首都的繁華在這裡已經初見端倪。

相比昭城火車站,這裡大了不止一兩倍,停停走走不少列車,站台上即將上車的乘客麵露不舍,剛踏上京市地界的乘客則充滿喜色。

秦羽蕎和沈月慧跟隨人群出了火車站,目之所及皆是人潮,行色匆匆。這裡的人們穿著比昭城的人們顏色更鮮亮的衣服,騎著二八槓,活力又精神。

二人拿著寫好地址的小紙條,叫了一輛人力三輪車前往總政文工團。

總政文工團隸屬於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坐落於京市西北部,占地麵積大,氣勢磅礴,門口立著一塊牌子,上書「華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文工團」幾個大字。

秦羽蕎和沈月慧向門口哨兵出示了介紹信,做了登記,這才順利和總政文工團的□□事見上麵。

□□事名叫羅永良,今年二十八歲,乾部子弟出身,現在文工團工作,人長得挺精神,濃眉大眼,就是有些矮,估扌莫隻有一米六多一點。

「兩位同誌,歡迎你們來到總政文工團,坐了這麼久火車挺累吧?」人也很和善,開口便主動開心兩人一路奔波的情況。

「□□事好,我們不辛苦。」

幾人打過招呼,羅永良帶著人前往文工團宿舍,裡頭有空房間門,正適合入住。

總政文工團作為全國各類歌舞話劇曲藝人才最多的團體,一直以精湛的技藝,創新的劇本編排聞名,這裡產出的大戲上為國家最高領導人表演過,下深入基層為鄉野百姓送戲上門。可謂是全國上百文工團中當之無愧的翹楚與領頭羊。

這次舉辦的學習活動,特意從各地區文工團甄選了優秀人才赴京交流,力求學習與進步,共同創新。

總政文工團宿舍一共三棟,每棟四層樓,每層有六間門四人宿舍,現在從全國各地來交流學習的文工團隊員們已經入住。

秦羽蕎和沈月慧被分進的宿舍裡已經住了兩人。

一名來自東北駐地文工團的舞蹈隊員和一名來自西南駐地文工團的話劇隊員。

「你們好。」

「快進來坐下,你們才到啊?」

來自東北地區的許東霞個子高,人也爽朗,剛見麵就上前幫著二人拿行李,熱情介紹起來。

「這回來了不少人,我剛來的時候大概數了數,快有三十多個了。」

西南妹子孫招娣給二人倒了兩杯熱水,擺到桌上,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秦羽蕎把東西收拾好,認真跟另外兩人做了介紹,「我們倆是昭城文工團舞蹈隊的,我叫秦羽蕎,她叫沈月慧。」

後麵大家得相處一個月,自然是好好認識了一番。

沒多久,總政文工團舞蹈隊的隊員便敲響了房門,來的女同誌麵目嚴肅,直甩下一句樓下集合吃飯就走了。

四人也鬧不清楚是什麼狀況,隻能跟上。

食堂裡,來自全國各地的三十五名文工團尖子齊聚一堂,各自打了飯菜,三三兩兩湊做一堆吃著飯。

大夥兒都是第一回見,有些拘謹也有些好奇。

許東霞生性豪爽,沒多久便和其他宿舍的聊開了,甚至還和人分享起飯菜來。

今天食堂裡有兩個肉菜兩個素菜,每人打兩個菜,便互相饞嘴,這樣都能吃全了。

「許東霞也太能說了。」沈月慧小口往嘴裡送飯,悄聲同一旁的秦羽蕎說話。

這回來京市學習,不僅是總政文工團的尖子多,其他城市能來的也有點本事,她剛到第一天就已經有了危機感,橫豎不能丟人,因此這會兒吃飯已經開始克製了,擔心吃多了發胖。

秦羽蕎吃得香,在火車上待著難受,雖說是臥鋪,可火車上人太多,味兒大又吵鬧,她看到香噴噴的飯菜高興壞了。

一口青椒肉絲,一口大饅頭,扭頭一看沈月慧,在那兒小雞啄米呢。

共事當了這麼些年戰友,她也算清楚這人想法,張口就戳中她命門,「聽許東霞說,這一頓是最好的,特意請咱們吃肉,你要是不抓緊機會,後頭蘿卜白菜土豆有你吃的。」

沈月慧掀了掀眼皮看著她,又看看飯盒裡的幾條肉絲,立馬敞開吃起來,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減肥,等之後吃蘿卜白菜的時候再減吧。

飯後,總政文工團負責此次學習活動的□□事給大家說明了接下來一個月的活動安排。

所有人和總政文工團隊員同吃同住同訓練,進行理論學習、技術改進和劇本編排的交流,每星期日是休息日,可以和自己打報告後進出部隊。

在總政文工團學習的日子充實又緊湊,早上六點起來,所有人去水房洗漱出發,在練功房練功聽課,這裡的老師不僅有留洋多年並且在國際上得過獎的芭蕾舞老師,還有深耕民族數十載的國家級舞蹈大師

得到老師們指點一二,確實受益匪淺。

晚上,正好遇上總政最好的一批名家排大戲,所有人坐在台下看著舞台上精彩的舞蹈表演,歌劇表演,話劇表演,都極為震撼。總政文工團的水平真是領先太多。

俗話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宿舍裡,秦羽蕎伏案桌前在紙頁上刷刷寫字,娟秀的字體躍然紙上,隻見她寫道:「今天看了總政文工團的演出,我內心觸動良多,她們的演出,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每一次起跳都是那麼完美,完美到讓我情不自禁鼓掌。我想,我需要更加努力,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做到這樣。」

沈月慧躺在木板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腦海裡全是晚上的演出畫麵。過去,自己從小練舞,總是能得第一名,後來,在昭城前進文工團,自己也是拔尖兒的,哪怕來了個秦羽蕎,天賦逐漸顯現,可好歹隻有一個。

今天看出總政文工團的演出,她才明白,外頭不止一個秦羽蕎,還有很多秦羽蕎。

沈月慧心裡悶得慌,被突如其來的壓迫感逼得喘不上氣。

自小學舞的沈月慧出生在高知家庭,家裡有個長姐和一個小弟,父親是中學副校長,母親是小學老師,爺爺是已退休的石油廠副廠長。家裡條件好,對她也好,可就是活在大姐的光環和小弟的偏寵下。

大姐沈月英考了大學,後來嫁給棉紡廠的采購辦主任,日子過得風光又紅火,不管是學業還是親事都是家裡人的驕傲,就連街坊鄰居也都是誇的;小弟是老來子,不管是爺奶還是爸媽都不自覺寵著他。

沈月慧沒有被短過吃穿,可總是被家裡人忽視,隻有跳舞的時候能多得家裡人一分重視。於是後來她總是努力練功努力跳舞,想讓家裡人多看看自己。每次在文工團得了獎,也得把獎狀帶回去給他們看看,就盼著一句誇獎。

所以雖然家裡人希望她早點退伍回家結婚,沈月慧還是死撐著不答應,她得守住自己最後一點能發光的東西,不然隻能永遠活在光芒背後容易被人忽視的陰影裡。

以往在家裡不得重視,沈月慧甚少和家人說上兩句心裡話,長姐嚴肅不愛玩笑,小弟與自己年齡差距太大更是說不到一塊兒去,因此,養成習慣的沈月慧哪怕後來到了文工團也從未與誰交心。

對她來說,不管是與人傾訴心事還是承認自己比人差,都十分困難。

不過,今晚她覺得自己過於渺小,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比自己強的人,她內心鬱結,總覺得被堵了一口氣,不上不下。

可能是現在離鄉背井,遠在陌生的京市,黑暗給了她勇氣,她悄悄下床往秦羽蕎的床位靠去。

「秦羽蕎,秦羽蕎。」

睡得正香的秦羽蕎本在做夢,夢裡麵自己經過刻苦訓練終於站在大舞台上表演,演出結束,台下經久不息的掌聲正讓人陶醉

她就感覺到有人正在拍打自己。

迷迷糊糊睜開眼,竟然是真的,床邊竟然站著一個人!秦羽蕎頓時嚇得一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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