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門再次落鎖時,懷央才抬頭看向沙發上的男人。
周毅後來又說了些什麼,但她都沒再聽了。
她隻記得周毅說溫九儒不想讓她一個人吃飯。
沙發上躺著的人右臂搭在額頭,遮在眼前。
很清淺的呼吸聲,貌似是撐不住,睡了過去。
懷央想起每一次和溫九儒一起在家吃飯。
其實懷央話已經算少的,她不喜歡表達心緒,所以和別人交談時大多充當的都是傾聽者的角色。
但和溫九儒在一起時不一樣。
不知道是溫九儒天生話就更少,還是有意在引導。
引導她說出心裡的想法,引導她分享自己當天的日程和心情。
情緒不再壓在心裡,得到宣泄。
所以她才會覺得跟溫九儒在一起時,難得的自在。
每次她說話,無論什麼話題,他都會聽得認真。
有時是熱播的電視劇,有時是她專業上的事情,有時是他不認識的人的八卦。
但無一例外,溫九儒都會時不時「嗯」一下,甚至偶爾還會對她講的事情提出兩句自己的看法。
從沒有過任何敷衍。
懷央目光再次落在男人身上,她兩步走過去,在沙發前蹲下來。
「溫九儒。
」很小聲地喊他。
懷央看到溫九儒闔著的眼皮微動,緊接著發出一聲很含混的應聲。
麵前這人明明已經睡熟過去,卻還是因為她這小聲的喊叫,在睡夢中掙紮了一下。
「對她,事事有回應」——這七個字仿佛刻在了他的骨子裡。
即使是在將要墜入無意識的邊緣之前。
他仍然在掙紮著回她。
懷央上樓拿了被子,又洗了條毛巾。
再下來時,男人還維持著剛剛的姿勢窩在沙發裡。
客廳沒有開燈,隻有餐廳這側的光線散落過去,並不算亮。
他襯衣的下擺已經從西褲裡被抽出了一半,往上卷了些,露出肌肉線條完美的月要線。
r/>溫九儒是個很自律的人,即使很忙,明河公館三樓的健身房也會被一周三次的使用。
懷央來了後,有時會和他一起。
她站在客廳中央,收了視線,拿著手上的東西走了過去。
幫溫九儒把被子蓋上,又用毛巾幫他擦了擦手心。
男人的意識尚有一絲殘存。
中間虛握著她的手腕,很輕地喊了聲「泱泱」。
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起,懷央接起來往陽台走去。
「怎麼了?」懷央壓著聲音回那側。
盧雨笑著:「想問問你和溫九儒怎麼樣。
」懷央靠著陽台的推拉門,想起兩天前才因為照片的事情給盧雨打過電話。
她沉默了幾秒。
在遠處的飛鳥排翅從樹枝上起飛時,眼睫微垂,輕嘆了一口氣。
「我今天發現我睡的那間主臥和賓大的公寓有些像。
」「你才發現嗎?」盧雨語調輕快,「我上次去你家吃飯時就注意到了。
」「嗯,之前沒注意。
」懷央點點頭,「還有睡衣,準備的也是我常穿的顏色。
」電話那端安靜了兩秒,盧雨往後靠在沙發上。
「可能不止這些。
」盧雨道。
懷央眨了眨眼,微擰眉:「還有什麼?」盧雨笑了:「你們決定領證之前,溫九儒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問我你的習慣和喜好。
」「你都跟他說了什麼?」盧雨抱著零食往沙發裡又窩了窩,開始一條條回憶。
「說了你認床,喜歡烤東西,有月要肌勞損,坐久了會月要痛,還說你除了學習,其它事情都有些馬虎,帶耳環會刮到耳垂,做飯會總是燙到手,要有人看著才行」盧雨一條條地說著,又笑,「所以你沒發現嗎,你家廚房關於烘焙的東西連量勺都有,二樓書房也是,隻有你的座位上有人體工學靠墊」盧雨語調輕快,有些自豪地講著那次去她家的發現。
「溫九儒應該是把我說的事情都記了下來,明河公館的很多東西都是為你準備的。
」盧雨話音落沒得到回音,叫了對麵一聲:「央央?」「嗯?」懷央回過神來。
「你怎麼了?」盧雨問她。
「沒事。
」懷央的語調少見的有些溫吞,「想到些事情。
」「什麼事?」懷央手食指刮著推拉門的邊沿,視線落在遠處的花園裡。
月光灑在院子裡,有幾株夾竹桃開得正好。
懷央開口:「之前跟著溫九儒去過一次他家,後來聊天時我耳環鬆了。
」「然後呢?」盧雨問。
「他沒讓我自己戴。
」懷央語調有些慢,接著講,「還有先前王琦的事他幫了我,我給他做了頓飯,做飯的時候他就靠著廚房的櫃台玩手機,喊他走他也不走,說要學習。
」盧雨笑了笑,話匣子打開,又接著講。
「我還跟他講過你因為忘帶鑰匙,被迫大冬天在寒風裡等了我三個小時的事情。
」懷央想起來:「你說在賓大第一年那個寒假?」「對。
」盧雨說,「你忘帶鑰匙,又找不到開鎖的人,我去隔壁城市找我同學還在回去的路上,你蹲家門口等我等到晚上十點多你忘了?」「沒忘。
」懷央回答她。
盧雨打了個哈欠:「不過現在肯定不會了,明河公館不是智能鎖嗎?」懷央垂眼,輕聲:「在來的第一天,溫九儒把門鎖密碼換成了我的生日。
」盧雨一愣,笑。
「估計是被你把自己鎖外麵鎖怕了。
」懷央站得久了,腿有些累,她往右側兩步,蹬掉拖鞋上了軟塌,抱腿坐著。
「這些都是結婚前,你們兩個打電話,你告訴他的嗎?」懷央問。
盧雨否認:「不全是,在賓大那兩年,溫九儒一兩個月會打來一次電話問問你的近況,鎖門這事兒是當時打電話說的,要不是你今天問我我都忘了,沒想到他還記得。
」懷央點點頭,沒應聲。
她下巴搭在膝蓋上,另一隻手反復地扌莫著自己的睡衣褲腳。
這個話題轉了之後,懷央和盧雨又聊了一會兒。
盧雨跟她講了些學校的事。
懷央一麵聽著,一麵不由自主又有些跑神。
閒聊進行到末尾,懷央沒注意,客廳裡的人已經醒了。
睡了快半個小時,溫九儒整個人還處於懵怔之中。
他抱著被子翻了個身,看到陽台軟塌上的人。
女人屈膝,抱著腿坐在塌子上。
她靠著陽台的玻璃門,身前是鬱鬱蔥蔥的花園,頭頂皎潔的月色灑了她一身。
溫九儒按著沙發站起來,腳下還有些虛,目光落在她的方向,倚著牆看了會。
兩分鍾後,走了過去。
聽到身側聲響,懷央轉頭。
溫九儒從陽台敞開的推拉門拐進來,兩步走近,俯身,按著她身後的玻璃門,額頭輕抵上她的。
清甜的酒氣一瞬間襲上來。
莫名有些好聞。
讓人想醉。
「怎麼在這兒坐著,不冷嗎?」問她。
男人聲音低低的,音色不同往日清朗。
很明顯,酒還沒醒。
懷央右手還舉著手機,空著的左手下意識扶上他的月要。
問他:「怎麼醒了?」那端盧雨聽到聲音。
「溫九儒嗎?」「對,他今天應酬喝多了。
」盧雨笑了下,說了聲「先掛了」。
懷央「嗯」了一聲,注意力轉回來,重新放在溫九儒身上。
額頭相貼,懷央逃無可逃,整個人被攏在男人的氣息裡。
約莫著是喝了酒的原因。
溫九儒比她的低溫高些。
抵著她的前額也是。
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