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關疊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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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碧落這一句質問,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也太過於理直氣壯了。

以至於,謝蘭亭居然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見過他夫人,又為什麼「總」在搶他夫人。

衛婉一直在看她,很快便主動解釋說:「謝將軍,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衛少傅的堂妹,自幼養在浣花溪的莊子裡……」謝蘭亭十分茫然。

流華衛家是一支著名的政治投機家族,優秀子弟眾多,分別在各國出仕,為不同的諸侯效命,皆身居要職。

他們從不表忠心,隻是不管最後誰贏了,都能得上一份從龍之功。

其中,衛玉溫文武雙全,在祈國當少傅,與她和謝忱都交情匪淺。

雖然有時候閒談,衛玉溫確實會提上一嘴他的家人,但衛家動輒幾百口人,謝蘭亭怎麼也分不清誰是誰。

「看吧,她不記得了」,周碧落眼波一掠,莫名地開始得意起來,「反觀我,牢牢記住了夫人的每一件小事,比如,你最喜歡吃春三月下旬櫻桃的尖尖,再比如……」「閉嘴」,衛婉使勁掐了一把他的月要,將這個礙事的男人趕到一邊。

她在周碧落麵前,神情驕矜得好似小女王,一轉向謝蘭亭,卻是掩著唇輕輕咳嗽,站在風裡,一副似柳蕭疏的病弱之姿。

「將軍,我從小就身體不好,那一年在浣花溪,更是病得很重,家裡都在準備後事了。

」周碧落忍不住握緊了她的手。

衛婉側眸向他嫣然一笑,又說:「那時候,我想在死前,去看一次千秋崖上的懸腕花。

千秋崖離浣花溪那麼近,我卻從來也沒有去過,因為,我隻能每天躺在病榻上看天。

可是等我趕著花期到了那裡,才發現,懸腕花竟是盛開在崖頂的,綻放與凋零,隻在短短一瞬間。

萬丈高崖,令人望而生畏,家仆們誰也沒有把握,能將我平安帶上去。

」謝蘭亭聽得津津有味:「然後?」衛婉微微莞爾:「然後將軍你就出現了呀。

」她眼睛亮晶晶地說:「當時,我眼看心願成灰,好難過,就忍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

將軍當時正在山間練劍,結果被我的哭聲驚動,就過來問我為什麼哭。

等搞明白了,你說,這算什麼,然後就攔月要抱住我,帶我飛到了山頂……」「……」謝蘭亭眼睜睜地看著,衛婉越說,越是吐字輕飄,眸子迷醉,仿佛做夢一般。

自己還乾過這事?衛婉小臉緋紅,又道:「我從來沒到過千秋崖那麼高的地方,害怕極了,渾身發抖。

開花的那處岩石又很狹窄,隻能容一個人站立。

將軍就……就給我擦乾淨眼淚,然後直接把我抱了過去。

我高興得不行。

可是,轉瞬看著懸腕花開了又謝,凋零隨風,便忍不住想,我很快就要死了,我的一生,恐怕也是像這花一樣,頃刻開落,朝不保夕吧。

」「將軍見我又哭了,便把我放下,說等她一會。

」「你像一陣驚鴻,落在半空,飛快地拔出了劍。

我從沒見過那麼好看的劍光,深緋色的,像是一場明艷的美夢,隻看得目眩神迷。

你握著劍,在石頭上雕刻了一枝懸腕花,那山石也被銳利的劍氣一激,打磨得晶瑩剔透,很是好看。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你便舉著這支花,插在我鬢邊,說,莫哭了,贈你一朵永不凋零的芳華,以後好好保重,嗯?」衛婉一口氣說到這裡,捂住臉,似乎害羞得不行。

但她一雙明淨的水眸,還使勁地從指縫裡瞅著謝蘭亭。

謝蘭亭仔細回想了一番,仍是想不起來,隻得歉然道:「抱歉,我是真的完全沒有印象了。

」若說浣花溪這個地方,倒還確實有那麼一點耳熟。

她當年,一路劍斬十大高手,第一戰就在這個地方。

照衛婉所言,多半是她當時忙著備戰,被吵得不行,就去為小姑娘排憂解難了吧。

「大將軍不記得我也沒關係,我一直都記得你就好了呀」,衛婉甜絲絲地笑起來,抬起手,晃了晃頸間的鏈子,「你看,你送我的這朵花,我一直有戴在身上哦。

後來,我每次治病吃藥,就會想起你,想起永不凋零的芳華——我比那時候多活了好幾年呢。

」謝蘭亭這時候正好在看她,微微一笑。

她一對上眼神,終於沒忍住,「嚶」了一聲,轉瞬就把臉藏進了自家先生的懷裡。

周碧落:「……」他已經警覺到渾身炸毛了。

「謝將軍,能請您離我夫人遠一點嗎?」他指著兩人中間超過十米的距離,彬彬有禮地說,「靠這麼近,不太合適吧。

」即使隔得挺遠,謝蘭亭也已經感覺到,衛婉所帶的那塊吊墜上,確實有岑寂留下的劍氣。

她略一沉吟:「她這是什麼病?」「是先天寒毒」,談起這事,周碧落便一臉低沉,「這些年來,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效用都有限。

前些日子終於請到了南華尊出山,開了一張藥方。

我將全仙洲都翻了個底朝天,其他藥都湊齊了,唯獨最後三樣靈藥,沾衣花,碧血丹心草,浮生箭木,怎麼都找不到。

」他看向謝蘭亭:「將軍是否有線索?」「隻怕無望」,謝蘭亭輕嘆一聲,「當年我老師謝相重病,也曾想過尋找浮生箭木,卻是不得所蹤。

」「尋常的靈藥本不至如此難尋,但如浮生箭木這等神物,千年一熟,世間存量本有定數」,她看著天邊,說出了一則秘辛,「當年,天帝陳階青為了救桓聽一命,傾一國之力,奪盡世間仙草奇藥,以至於這些神物都耗盡,從此再難覓於世間。

」周碧落微微冷笑:「這廝真該死。

沈醫師,若將桓聽抓來煉藥,還可行否?」沈汐一驚,果斷搖了搖頭:「活人煉藥有傷天和。

再說,已經過去三十年了,隻怕桓太傅的血早就失去了功效。

」周碧落不覺眉峰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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