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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豆豆,姨姨忘了時間,姨姨現在就帶豆豆去刷牙,然後睡覺覺,好不好?」
豆豆揉著眼睛點頭,腦袋一歪就這麼靠著她的肩膀,眼皮子開始打架。
許歌隻好加快洗漱的速度,好把孩子帶回房睡覺。
看看都給孩子困成什麼樣了。
哪知豆豆刷了牙,洗完臉反而有些精神頭了。
她躺在床上滾來滾去,笑得很開心,就是不睡覺。
「睡覺了,不玩了。」許歌說。
「要玩!」豆豆說。
「豆豆剛剛不是說要睡覺覺了嗎?」
豆豆沒有說話,笑著又滾了一圈。
許歌看她一時半會還不願意睡,又想著她反正也不用上學上班,就打算縱容她一次。
許歌把電腦拿進來,打算就這麼一邊處理工作,一邊陪著豆豆,等她自己放完電睡著。
哪知她剛把電腦拿進來,豆豆就連連擺手,奶聲奶氣道:「姨姨不玩,姨姨睡覺了!」
說完她還指了一下床頭上的電子表,似乎是在提醒她:很晚了!
許歌看了看電腦,又看了看一本正經的小豆丁,頓時忍俊不禁。
也罷,剩下那麼一點工作,明天再做也可以。
她收起電腦跟著躺下,笑道:「豆豆自己滾來滾去不睡覺,還不讓姨姨工作呀?」
豆豆沒接許歌的話,等許歌一躺下,她就跟著站起來努力抱起被子往許歌身上蓋,然後一屁股坐下,張開小小的手掌拍拍許歌:「姨姨覺覺。」
她雖然還小,但還知道提醒姨姨睡覺,就像她知道奶奶每天到時間了就要睡覺一樣。
許歌看著像個小大人的豆豆,唇邊浮現淺淺的笑。
「好,姨姨睡覺覺了,」她張開手臂,神色慈和,「豆豆也快跟姨姨睡覺覺,不玩了,時間不早了。」
豆豆不再抗拒,腦袋一低,直接就倒進她的懷裡抱著她,小手還在輕輕地拍著她。
「豆豆也覺覺。」
許歌知道,這是豆豆安撫奶奶的動作。
她躺在奶奶身邊時就會這麼拍拍奶奶,似乎是希望奶奶能舒服一點。
她有時候睡覺也會這麼拍拍姨姨,就像養成習慣了。
許歌在這一刻忽然很感慨。
如洛母所說,如事實所見,豆豆的確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孩子。
這麼招人喜歡的孩子卻不能成為她的孩子,想來真的很可惜……
許歌心血來潮,低頭問豆豆:「豆豆,你想不想姨姨一起生活?」
她還解釋了一下:「就是豆豆一直住在姨姨家裡,讓姨姨陪著你長大。」
豆豆還小,理解不了「一起生活」代表著什麼,她隻能淺淺地聽懂「和姨姨在一起」。
她點了點頭,笑眼彎彎的:「豆豆和姨姨住在一起。
「姨姨跟豆豆一起長高呦!」
對她來說,長高就是長大啦。
肉乎乎的臉蛋,天真無邪地笑臉,還有她奶聲奶氣的應答,瞬間讓許歌母愛泛濫,血槽清空。
她忍不住抱了抱這個小可愛。
「我們豆豆最可愛了!
「姨姨也想和豆豆一直住在一起!」
……
許歌和薛應月一諾千金。
她們答應洛母要找到符合條件的領養家庭就一定會做到。
這幾天她們為了這件事沒少費心費力。
可惜她們知根知底的人不是單身就是沒有領養需求。
範圍擴大,往她們的圈子外找的話,又都是不熟悉的人。
一想到要把豆豆交到不認識的人手裡……她們拒絕。
薛應月本就喜歡豆豆,不舍得讓她和不認識的家庭走。
許歌這幾天和豆豆住,母愛泛濫,更不舍得讓她和陌生人走了。
而且和不熟識的家庭走,洛母一定會放心不下小孫女,無法安心離開,更重要的是她的時間還沒寬裕到可以慢慢尋找靠譜的領養家庭。
許歌和薛應月在各自的家裡陷入糾結。
難道就沒有完美的解決辦法嗎?
難道她們真的沒機會領養豆豆?
如果自己是已婚狀態的話……應該不是不行?
這個念頭冒出來時,倆人感到荒唐。
為了領養一個孩子而結婚,這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怎麼能持久?
而且她們現在又沒有談婚論嫁的對象——如果有一個,她們估計會去嘗試吧。
薛應月情史簡單,不會做出隨便拉一個陌生人結婚養孩子的事,這個想法自然而然被她否定了。
許歌可就大膽多了,很勇於嘗試。
她給她的前女友們打去電話,十分友好地問候之後,友善地試探道:「結婚嗎,一起養孩子的那種?」
然後她就大致收獲了幾種回復:
「你找我復合居然是為了小孩?!」
「……嗬嗬。」
「我認識一個醫生,治腦子挺厲害的,你有空就去看一下吧。」
「神經病!」
徐靜舒也覺得她神經病。
為了初戀的女兒去找前女友結婚,這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許歌臉皮厚,不在意:「人生嘛,就是要多多嘗試,萬一這路就通了呢是吧?
「不就是舊情復燃嘛,有機會的話,我也不是不行。」
她從前戀愛都隻看眼前,不考慮長遠,不考慮婚姻,現在想了還不行嗎!
徐靜舒隻覺得好笑,但也習慣了她這個沒正形的樣。
她乾脆順著她的話玩笑道:「這樣的話,我覺得你可以直接去找那位情敵跟她結婚。
「說不定這路,就這麼通了。」
既然都喜歡孩子,都不想孩子跟別人走,那不如湊在一起,正好全了老人家的心。
畢竟就算讓她們單獨撫養這個孩子,彼此肯定也不會甘心。
「……」
許歌:「你是不是想讓我今晚做噩夢?」
……
今天周末,薛應月又來陪洛母以及和豆豆玩。
她給她們帶了自己做的飯菜和湯。
身為餐廳老板,她自己的廚藝也很好,豆豆很喜歡吃她做的飯,每次乾飯熱情都會高漲。
等吃完飯,她就陪豆豆看書,教她認字、數數,輕聲細語,眉目溫婉,就像山澗溪水,潺潺綿柔。
然後許歌就來了。
然後她就被許歌喊出去了。
許歌說,有事。
很神秘,也很讓人扌莫不著頭腦。
她們之間能有什麼事?
日光柔和,夏風輕撫。
住院部外擺著一排花園長椅供人休息。
她們一個站,一個坐。
薛應月緩緩抬起頭,看向一直不說話,若有所思的許歌。
「你的事情就是喊我下來吹風嗎?」她的耐心要告罄了。
許歌聞聲回神,皺著眉頭看著她,像是終於下定決心,又像是終於想起來自己還能說話。
「薛應月,我現在明確一件事:咱們現在都不希望豆豆和不認識的家庭走對吧?」
「嗯。」薛應月緩慢地收回視線。
「你那邊也沒找到符合條件的領養家庭是吧?」
「嗯。」
「你真的很喜歡豆豆,想要撫養她長大成人對吧?」
「嗯。」
「我也是。」
「……」
薛應月頓感無言。
她做調查問卷來了?
薛應月忍不住皺起眉頭,再次看向她:「你到底想做——」
「我們結婚吧。」許歌突然說。
話音落地,猶如平地驚雷,炸得人猝不及防。
薛應月瞬間怔住。
氣氛凝固,空氣停滯,風也陷入沉默,世界好像因為這句話而停止轉動了。
良久之後——
「你這句話會讓我做很久的噩夢。」薛應月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