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後桌(1 / 2)
一整個早上隔壁那個閒置的院子裡叮叮咣咣響了小半天,時不時的還能傳出來幾句男生的笑罵聲。
但是因為是白天,沒有清晨一早那會兒安靜,附近上班的,旁邊街口來回的汽車鳴笛,還有小吃攤的叫賣,街坊鄰居小孩子的玩耍哭鬧,將那邊的動靜遮掩了大半。
說的什麼根本聽不真切。
但是很明顯的一點,隔壁閒置的院子裡似乎住進來人了。
之後就再沒聽到別的。
興許是人有事又出去了。
之後方灼也沒怎麼上心。
專心做著自己的事。
將自己住的那間屋子從裡到外的認真打掃了一遍,因為昨晚過來的遲,空置了一個月的屋子也沒來得及好好收拾。
劉氏旁邊嘮叨著說她的好爸爸安排了楊助理過來給她整理,可她不領情的偏要自己整。
而且她的東西也不喜歡別人去碰。
更何況他的那些王助理、張助理、楊助理、劉助理們了。
隔天一早方灼過去學校,開學第一天,一路上三三兩兩的都是學生。過去一個寒假冷清了將近一個月的學校門口的小賣鋪,生意又紅火了起來。
方灼過去小賣部買了一支紅色筆芯的水筆,裝進書包。
然後出來小賣部沒幾步的時候,在距離校門口背影處的牆邊,又看見了前晚那個身影,同她一樣,穿著一身藍白條臨北一中的校服,單肩挎著書包,沒骨頭似的靠在那堵牆上,嘴角咬著一根煙,頭發梢半遮著低垂的眼角,正低頭籠火。
然後很老道的深吸了一口。
方灼從這邊胡同口路過時,透過他麵前的裊裊煙霧,稍偏頭將人看了眼。
那晚渾身的血跡已經不在,隻能看到乾淨清透的脖頸口劃著一道血痕,而且一半還隱沒在領口深處。
他沒有看她。
也根本沒注意到她。
臨出胡同口的時候,她回頭,人卻已經不在那了。
他是幾班的方灼不知道,確切說,她在臨北一中也是第一次遇見他。
她不知道原來他也是臨北一中的學生。
但緊接著她便在臨近進學校大門的拐口又見到了他,隻不過剛剛嘴角咬著吸的那根煙已經沒了。
旁邊三兩步跨著跟上來一帶眼鏡的男生喊了他一聲煜哥,男生叫陳科磊,外號四眼,原因就是高度近視,帶著一副厚厚的眼鏡片。接著四眼從口袋裡扌莫出一光碟模樣的盤子,勾著人脖子挑了挑眉:「為慶祝煜哥的回歸,哥們我特備的小禮物,晚上喊上包子他們幾個去你那裡一起聚一聚?」
沈煜覷了眼那光盤上毫無遮掩縱橫交錯在一起的溜光渾圓插畫,鼻腔嗤出一聲笑,眉眼間透著邪肆,唇角偏一側勾起,低沉著嗓音淡笑著回他:「你口味太重,欣賞不動。」
「不重,製服妹,你別看這畫,這畫不準。」說著拍了下他的肩,「兄弟一點小心意,給你接風洗塵來著,你就笑納一下?晚上一起燒烤怎麼樣?」
「」
聲音漸行漸遠,伴隨著進去學校大門,混雜進來往的人潮,愈發聽不見。
方灼隨著他們後一步進了校門,指尖勾著書包背帶往上扯了扯。然後右拐往最北邊的雛鷹樓走,高三一共七個班級,她在高三五班。
文理分科,她選的理科。
剛進教學樓走廊裡,就聽見旁邊兩個復讀班、籠統來說算的上曾經高她一個年級的學姐,兩位學姐竊竊私語:
「我剛是不是眼花了,你猜我看見誰了?」
「誰?」
「沈煜。」
「他不是輟學了嗎?」
「你確定?」
「因為那次和職專的那誰打架的事啊,鬧的可大了,你忘了,上的是社會新聞。」
「是麼?」
女生神色遊弋,那是她真的眼花了?
可臨北一中,很難再找出那麼一個長得人神共憤的吧?
兩人的身影伴隨著方灼在二樓拐口拐彎消失在眼前,她徑直進了高三五班。
班裡同學已經來了大部分,講台上麵已經林林總總堆了很多的新書,還有男同學陸陸續續的往教室裡搬。
新學期座位還沒排,都是各自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方灼來的遲,就坐在了最後麵。
她剛坐下沒兩分鍾,班主任崔始仁,胳膊肘下夾著一本數學課本就進了教室。
同他一同進教室的還有林琅,穿著貓頭鞋,一眼瞥見了坐在後排的方灼,噠噠噠就小跑了過去,坐在她旁邊,一邊將書包往桌肚裡塞,一邊罵:「靠,你都不知道,催命鬼真變態,我跟在他後邊親眼看見他把自己手機直接關機了。」催命鬼是他們之前給老崔起的外號,中年老男人,鼻梁架一副眼鏡,做事跟他這個人的長相一樣刻板。「他也不怕家裡失火,找他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