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冬川隨意一直覺得自己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勝負欲。
因為勝負欲,她選擇繼續完成這個「修補」工程。
但有時候也正是因為這個特點,她能歪打正著。
比如現在。
那個緊閉的記憶世界中,小景光躲在壁櫥裡目睹著父母被殺死的慘案。
她能理解為什麼這段記憶會成為禁忌,成為他的沉屙痼疾。
和緊閉著的堅硬外殼不同,那個記憶世界的規則脆弱得不堪一擊,她輕易就掌握了。但她沒有很快退出那個世界並把它交還給諸伏的意識,而是一遍一遍地重復著。
「拆掉很容易,修好很困難。」這是諸伏景光對她說的話。
所以她修復了很多遍,一次一次,從時間線和手法上做手腳,或反擊殺死犯人外守,或讓犯人被逮捕,或阻止惡行的發生。
她把這句話還給了諸伏景光:「拆掉很容易,修好很困難。」
「罪犯輕易拆掉別人的人生,那就堂堂正正地把他的人生拆掉。」
「這不是報復,是懲戒。」
也有可能是因為她這個人本來就比較凶殘,所以才會上頭似的一遍遍在記憶世界裡報復那個犯人。
意外之喜是,好像刷怪漲經驗一樣,這些循環往復的修復動作讓她本來因為深入層層意識而變得虛弱的精神力重新恢復過來。
這不得多薅幾把?她興奮地又搓搓手來了幾次。
於是下一個記憶世界,她滿級復活——不過遇到了一點小狀況。
*
下雨天。
諸伏景光帶上傘,走進雨幕下黯淡的天空。地麵上濕漉漉的,有淺淺的水坑,他把書包抱在月匈
前,這樣雨就不會淋到書包。
他和降穀約在這個路口見麵然後一起上學。
他看了一眼手表:看來zero那個家夥今天睡過頭了,想必現在正急急忙忙地找填肚子的食物。
雨下大了一些,諸伏景光決定去附近的人家屋簷下等。
他走入屋簷下,收攏雨傘,透明雨傘上的水珠滴滴嗒嗒地落下來,在乾燥的地麵上蔓畫出圖案。
「啪嗒」,有人不小心踩進了水坑,積水和正在落下的雨水一起飛濺起來。
他抬頭去看,那人三兩步跑進了屋簷下。
是個年輕女性。
她似乎起得更晚,連頭發都沒有紮好急匆匆地就出門了,她雙手把頭發攏在腦後,胡亂紮了一把綁上皮筋,沾了雨水的頭發的黑色愈加分明,讓纖長的脖頸顯得雪白而線條柔和。
意識到他的目光有點不禮貌,諸伏景光別過頭,目光在了無生氣的黯淡雨中虛虛地飄著。
她低身卷起褲腿,一副下地老農民的樣子,又脫下襯衫,罩在頭上,一鼓作氣地沖進雨中。
他的目光不自覺又跟著她走了。
褲腿挽起,露出秀氣的腳踝和一截小腿,雨水落在她為自己撐起的衣服上,她在連綿的雨簾中跑遠了。
「hiro!」金發深膚色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旁邊,「抱歉,起遲了!」
諸伏景光收回在雨中飛散的思緒,笑起來:「我知道,每次下雨天zero都會遲一點。」
降穀零有點不好意思:「下雨天格外困……」
兩人撐著傘,一起往學校走去。
放學後。
參加完部門活動的降穀零受了一點傷,繃著張娃娃臉來找諸伏景光,一看見他就垮了下來:「好疼。」
兩個人來到醫務室。
雖然降穀零對醫生這個職業有微妙的好感,但對校醫室那個古板的老頭向來不感冒,他走到醫務室門口,渾身的神經就繃緊了。
諸伏景光拍了拍他,讓他放輕鬆。
淺金發少年苦著臉,垂頭喪氣地進去:「拜托了。」
出乎意料的是,醫務室裡那個老校醫今天不在,值班的是一個年輕的女性。
和降穀零一起進來的諸伏景光愣住了,他的目光從她微微泛著光澤的黑發、係在發間的紅色發繩、和她披著的白大褂上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