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諸伏景光在部門活動室調試了一下貝斯。
配合調音器把每根弦的音準都試好之後,他抬起頭看她,語氣輕而驚訝:「我之前以為它不能用了。」
冬川雙腿交疊坐在旁邊,揚了揚下巴:「之前那個戰損版確實不能用了。」
說起來,這算是這個記憶世界裡的諸伏景光對她說的第一句超過三個詞語的話吧?
終於肯和她正常交流了。
她一副欣慰的樣子補充道:「全靠我妙手回春手到病除起死回生。」
他抱著貝斯,垂著眼睛笑起來。
冬川站起來,從部門活動室走出去。
諸伏景光卻放下貝斯,快步跟上去:「為什麼幫我?……」
他說了半句,沒有問下去了,站在原地。
她轉過身看他,微微眯起眼睛:「你想聽什麼答案?」
他啞然,抿起了唇,緩緩眨了眨眼睛。
完全無力反抗,就算隻是盯著她那雙純黑的眼瞳看,他也落在下風,更何況他心裡有鬼。
為什麼不回答?她的問題不對嗎?她也眨了眨眼睛。
氣氛一度陷入僵局。
還好有不知眼色的純真小孩來攪局了。
「冬川醫生,這次多謝你了——」隔著老遠,那個新加入擔任主唱的吉他手少年就沖她打招呼,「誒,諸伏前輩也在啊,貝斯已經修好了哦!」
新來的吉他手是個活潑的學弟,湊到他們中間,好奇地問:「你們在僵持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兩個人同時搖頭。
粗線條吉他手拍拍諸伏景光的肩膀:「所以說沒有冬川醫生做不到的事嘛。」
諸伏景光察覺到什麼,用確認的眼神看向她。
她沒有否認,攤了攤手。
他的心涼了一半。
並不是因為對方是他而幫他的,而是因為吉他手拜托了她。
「冬川醫生,所以文化祭那天你可以來看我的表演嗎?」吉他手絲毫沒有站在戰火中心的自覺,還在顧自手舞足蹈地叭叭叭,熱情地向她提出了邀請。
諸伏景光眼睛微微睜大,神色不明。
這句話,本來應該是他說的……他想說的……
「沒問題,要好好準備表演,別糊弄我哦。」她說的時候,眼神卻落在那個微微低垂著頭的黑發少年身上。
他喉嚨口滯澀。
收緊的手掌心明明在微微發汗,卻冰冷得可怕。
諸伏景光有很多想說的,他想解釋,想回答,想邀請,就算是應一聲都好。
但他發現自己又說不出話了。
她的視線虛虛地墜在他身上,心情有些復雜。
她對鬆田陣平說「我是智力派」,天然卷青年哧地笑「鬼才信,一定是動手派」。
她現在也有點相信他的論斷了。
智力派怎麼會遲遲推斷不出記憶世界的規則?
就連這個年紀小小的家夥心裡在想什麼她都猜不透。
她覺得她的勝率很懸。
上次在那個她虛弱到不再具有實體的世界中她都險勝過來了,難道反而要陰溝裡翻船,要在這個記憶世界裡掛掉了?
看來明天就得去掀掉「超群智力派」這塊招牌,忍痛掛上「頭腦簡單動手派」的招牌。
*
文化祭,學生們各顯神通。遵守約定,冬川來到現場觀賞表演。
天氣很陰,灰色的積雨雲扯出一片一片,慢慢堆積成厚垛。
上台之前主持人和經理還在商量,如果下雨的話,就把提前準備好的雨傘給觀眾。
「有點倒黴,千萬別下雨啊。」有學生在默默祈禱。
終於輪到輕音部的節目。
貝斯的渾厚低音完全融入在演奏中,為音色增加了厚度和質感,流動著澎湃的沖擊力,讓架子鼓的節奏也更穩定。
彈奏貝斯的男生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站在角落裡,他的眉眼極其漂亮,精致的五官組合起來卻不給人鋒利的感覺,顯得柔軟而溫和。
他認真地彈奏著,微微低著頭,燈光在他的黑發上打出一圈光暈。
音樂的間奏,貝斯手久違地往台下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