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陪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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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奚卿塵,盛意平靜許久的心產生一絲波動,但手指無意間碰到月要間藏的東西,很快又冷靜下來。她當著顧驚時的麵,向奚卿塵執弟子禮,說出的話卻沒那麼客氣:「不是說好了再不相見,你為何又回來了?」

語氣疏遠冷淡,還有些不耐煩,仿佛他是什麼甩不掉的麻煩。

奚卿塵本就不太好的臉色愈發蒼白,後背卻始終挺直,矜貴得像一隻落難的孔雀。

「那得問顧驚時了。」他聲音冷清。

盛意微微一怔,視線一路往下落,這才瞧見他雙腳之間的鎖鏈,削瘦的腳踝早已磨破,血跡點點沾染在鎖鏈上。

她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士,此刻像牲畜一樣被鎖鏈困住。

盛意指尖不自覺一顫,神色冷淡地回頭:「顧驚時,你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還生氣了?」顧驚時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的眼睛。

盛意笑了一聲:「我不該生氣?你明知我當初與他有些糾纏,現在卻還用這種方式帶他回來,是故意要我難堪?」

「你與他早已沒有乾係,怎麼是給你難堪,」顧驚時說著,去牽她的手,盛意卻猛地後退一步,他無奈笑笑,「不要耍小性。」

盛意木著臉與他對視,似乎並不接受他的解釋。

顧驚時眉頭蹙了蹙,聲音微涼:「小意,你再這樣,我會誤以為你對他餘情未了。」

奚卿塵死水一般的眼眸起了一絲波瀾,但下一瞬,盛意卻突然開口:「餘情未了?顧驚時,你為了不擔上拋棄糟糠之妻的罪名、正大光明與趙新新結契,竟不惜編出這種理由汙蔑我……」

『餘情未了』四個字,於她而言是汙蔑。奚卿塵指尖死死掐在掌心,淡漠地看向天邊夕陽。

顧驚時看著盛意紅了的眼圈,終於放軟語氣:「說到哪兒去了,山河圖顯露地圖需要大量靈力,僅靠我一人實在費力,他如今雖然靈根受損,靈力卻是世間少有的精純,有他在,便可最大限度為你爭取到時間,是為了你好。」

他言辭懇切,盛意漸漸動搖:「真的?」

「真的。」顧驚時點頭。

盛意又看奚卿塵一眼,蹙眉:「你是怎麼找到他的?」

「他一直在逢源宗附近,找起來並不難,更何況……」顧驚時說到一半,意味深長地看了奚卿塵一眼。

盛意眼底閃過一絲意外,怎麼也沒想到奚卿塵竟然在逢源宗附近,一時沒注意到顧驚時話裡未盡的意思。

而奚卿塵卻淡聲為他補上了:「更何況他在我身上下了追心陣,不論我到哪,都會被他輕易找到。」

盛意聞言一愣。

追心陣,算是一種追蹤的高級陣法,難度不大,卻極難察覺,下陣的條件也苛刻,必須在對方警惕心最低時才能成功,也就是說,下陣的人必須是對方最信任的人。

……奚卿塵已經離開這麼久,顧驚時何時下的陣法?而且他也算不上奚卿塵最信任的人吧?盛意心念電轉,驀地想起當初自己與奚卿塵道別時,顧驚時在自己眉心點的那一抹藍光,顧驚時當時告訴她,是為她補充靈力。

盛意眼眸微動,重新看向奚卿塵。

奚卿塵麵色平靜:「他利用了你,你還覺得他好?」

盛意嘴唇動了動,迎著顧驚時的目光淡淡道:「他從未傷害過我。」

顧驚時唇角微微揚起。

奚卿塵沒什麼表情,隻是靜靜看著她,眼中的失望重如千鈞。

盛意深吸一口氣,扭頭問顧驚時:「你這樣逼迫他,他又怎會真心幫我們?萬一在山河圖裡動了什麼手腳,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她把擔憂明白地擺在台麵上,這一刻她和顧驚時徹底成了一個整體,而奚卿塵則是她會懷疑的陌路人。

疼到極致、失望到極致,其實也就麻木了。奚卿塵靜靜看著她,情緒如死水半點波瀾也無。

「待我和他進了山河圖,便會進入各自獨立的幻境,他做不了別的,」顧驚時扌莫扌莫她的頭,「你若實在不放心,我下一個同生共死咒,將我和他圈在一起就是,他有了顧忌,自然不敢做什麼了。」

同生共死咒,受者會與下咒者單方麵綁定,即下咒者死他也會死,下咒者受傷他也會受傷,但反過來卻沒什麼影響。

「你覺得如何?」顧驚時盯著盛意的眼睛問。

盛意沉默與他對視,突然明白就像從未打算放過奚卿塵一樣,他也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自己。或許這半年的相處,讓他對她少了幾分警惕,但到了性命攸關的大事上,他仍持懷疑態度。

月要間藏的東西咯得她愈發清醒,麵對顧驚時的試探,盛意笑了笑:「這樣就最好了。」

顧驚時果然滿意,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旁邊的奚卿塵麵皮微緊,似乎在克製什麼。

「那便這樣決定。」顧驚時笑道。

說罷,他抬手為自己和奚卿塵下了咒術,藍色的光將兩人籠罩,奚卿塵竭力維持平靜,可眼中的紅血絲卻暴露了他此刻並不好過。

即便如此不好過,他的視線也沒有從盛意身上移開。顧驚時不喜他這般專注的樣子,抬手在自己掌心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奚卿塵的手心也立刻出現相同的傷。

「成了。」顧驚時輕呼一口氣,抬手將傷痕抹去,奚卿塵的手卻還在流血。

盛意不在意地看了眼奚卿塵的手:「他的傷怎麼沒愈合?」

「他被魂鎖困著,用不了靈力。」顧驚時簡單解釋。

其實他未必厭惡奚卿塵,也沒必要對他太苛刻,但總想通過這種方式,驗證盛意這半年來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盛意沉默一瞬,又看看奚卿塵腳上的鎖鏈:「原來如此。」

她乾脆利落的模樣和記憶裡的人不符合,卻輕易讓顧驚時心情愉悅。他沒計較她的婦人之仁,隻對奚卿塵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奚卿塵垂眸看一眼自己皮開肉綻的掌心,抬步朝山河圖走去,掌心的血順著手指一點一點滴在石板地麵上,又頃刻間消散不見。盛意看了眼地麵,又匆匆別開臉。

山河圖白光一閃,奚卿塵已經消失不見,但空白的畫卷上卻隱約顯露出地圖。

「不愧是師祖,縱然靈力損耗大半,卻依然能將山河圖恢復到如廝地步。」顧驚時勾唇。

盛意盯著山河圖看了片刻:「我好像瞧見無月所在了,你是不是不用進去了?」

「圖還不夠詳細,我進去你才更容易找到。」顧驚時解釋。

盛意就知道他這人多疑,絕不會獨自留在外頭,聞言隻是點了點頭:「那我們進去吧。」

說罷,她便拉著顧驚時往前走,卻被他重新拉回來。

「怎麼了?」盛意不解。

「你進去後,會先後經歷兩個幻境,一是我的,二是奚卿塵的,幻境裡沒有時間,你或許隻感覺到短短一瞬,也可能是漫長一生,但不管多久,都切記自己是畫外人,莫要迷失在裡頭。」顧驚時叮囑。

盛意認真聽完:「知道了。」

「也不必太擔心,我會盡快在幻境中蘇醒,進而送你出去,至於奚卿塵那邊……」顧驚時笑笑,「他是這世間最有神性之人,縱使你傷過他,他應該也生不出報復的心思,你隻需心性堅定,等他清醒後送你出來就是。」

「所以我必須要等你們送我出來,我能出來。」盛意總結。

顧驚時頷首:「出來之後便是地圖,你沿著地圖拿到無月,我們三人便能從山河圖出來了。」

「知道了。」盛意憂愁地答應。

顧驚時知道她壓力大,但也不覺得世上還有第二人有這種能力,於是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卻還是堅定將她帶進山河圖。

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下一秒失重感傳來,盛意眯了眯眼睛,下意識想扶著顧驚時保持平衡,可伸出去的手卻撲了個空,等她回過神時,已經跌坐在地上。

白光消失,她還站在主峰的大殿前,周圍的一草一木和先前沒有半點不同。

……她沒進山河圖?盛意疑惑地看向山河圖的方向,然而該懸掛畫卷的半空,此刻卻一無所有。

夕陽漸漸沉入山峰,餘暉將山巔染上一層金黃,乍一看如佛光罩頂。盛意眉頭緊蹙,正要再看看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身後突然傳出一道開門的聲響。

她下意識回頭,就看到奚卿塵從裡麵走出來了。

「你不是已經進山河圖了嗎?」盛意張口就問,下一瞬突然意識到不對……眼前的奚卿塵,眉眼間並沒有病弱氣,右手上也沒有傷口,最重要的是他眸色清亮,莫名多了一分稚氣。

這不是她認識的奚卿塵。

盛意剛冒出這個念頭,身著男裝的褚非便從殿內追來了:「你費盡心思建起逢源宗,卻又突然要閉關修煉,不再過問宗門事務……你說你是不是有病?」

奚卿塵已經走到盛意麵前,盛意嘴唇動了動,還未開口說話,他便已經回頭看向褚非。盛意愣了一下,見褚非三步並兩步追來,卻始終沒有看她,便試探地在二人之間揮了揮手。

無人回應。

他們看不見她。

「創建宗門非我本意,既然已經上了正軌,我便沒必要再管了。」奚卿塵緩緩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靜。

褚非無語:「非你本意你為何要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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