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山河(1 / 2)
柳隨月一被鏡子吞沒,腳上纏繞的東西就不見了,可動作的趨勢還在。
她來不及看清周圍的景象,下意識抬高手臂想護住頭臉,剛扯動又發現一隻手正被傾風錮住。本以為這次必然要摔個狗啃泥,月要身一緊,已被人撈了起來。
兩腳踩到地麵時,柳隨月還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腦子發懵。一見傾風朝她看來,頓時月要背挺得板直,高聲道:「對……對不住!」
傾風先是奇怪看了她一眼,接著笑道:「對不住什麼?你怕什麼?」
柳隨月躁動的不安隨她溫柔的笑意迅速消解,搖了搖頭,舉目看了一圈。
此刻二人頭頂的是青天白日,閒雲沒有幾朵,野風吹得清涼。
昨夜與清晨的水霧還殘留在滿地細碎生長的雜草上,原本青翠的草木也正隨著遠處乾禿的泥路漸次轉向枯黃。
大約是夏末秋初的時節,因周遭無邊的寂靜多出了一種蒼茫的淒涼。
而她們身後就是那麵幽邃漆黑的鏡子,突兀地懸在半空。
鏡子的邊緣處是一圈棱角尖銳、形狀不規則的,仿佛被徒手撕開的深青色金屬片。鏡框顏色厚重,表麵布滿詭異而繁復的花紋。
這就是白澤屍骨與地脈靈氣所衍生的萬生三相鏡!
傾風靠近一步,剛想試試能否伸手觸及,裡頭又走出個人。
對方身量比她高,傾風來不及避讓,條件反射的一個抬頭,險些臉對臉地與對方撞上。來人似早有防備地一個側身,與她擦著肩膀錯開。
這人的一身青衫飄逸又醒目,柳隨月直接叫了出來:「阿財!你怎麼也進來了?」
柳望鬆攤手,坦盪得好似在說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我不擅打鬥,留著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進來跟著你們。」
「你是不擅打鬥……」柳隨月懷疑地說,「可你最喜逞凶鬥勇了,哪個場子的熱鬧你不湊?」
她自認對兄長了解得透徹:「怕不是裡頭冒出了幾十個妖怪,你左支右絀,被他們拿劍逼進來的吧?」
柳望鬆指了指她沾滿灰塵的衣服,調侃道:「不似你,是五體投地趴著出來的。」
「我——」柳隨月被這句話噎得難受,捂著月匈口閉嘴了。
沒多久,袁明竟也出來了。
見三人站成一排緊盯著自己,他退到一旁,言簡意賅地解釋:「他嫌我礙事,讓我也滾。」
柳望鬆點了點頭,不甚在意地研究起鏡子背麵那層層疊疊的紋飾。
傾風看著默不作聲的三人,驚道:「你們真把他一個人丟在裡麵?那狐狸可是有兩分真本事的。憑紀懷故的身手,別說招架,狐狸撓他兩下,他身上都得破層皮。」
「這也未必。」柳望鬆兩手負在身後,手心抓著那管墨綠色的笛子,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後背,「三相鏡的名字尋常人都不曾耳聞,紀懷故不僅能識得真我相,還知道它施用的具體法門,想來對那麵鏡子了解頗深。我猜,狐狸就是從他家的寶庫裡偷來的東西。」
柳隨月此時才恍然大悟,拍了下腿惱恨道:「紀懷故那混小子故意算計我們是不是!他同刑妖司報備的,是來抓一條傷人的蛇妖,結果一路追到狐狸身上。隻我們是在找蛇妖,他從一開始就是來尋自家寶貝的!」
柳望鬆笑著道:「他願意出五十兩特意請你同行,本就顯得離奇。」
柳隨月不如他高,紅著脖子仰頭與他爭吵:「我怎麼了!我可是靠運氣吃飯的!若非是我替你們尋路,你們現在還找不到那狐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