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山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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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表情微變,還想再勸:「姑娘……」

傾風抬起手,示意他閉嘴,讓狐狸接著說。

「我進到他家寶庫,尋到暗門,從那幽深的走廊進去,整整一麵牆全是我妖族的屍骨!」

狐狸深吸一口氣,才壓住怒火往下講:「他父子殺我妖族何止成百上千?剝他們的皮、拆他們的骨,製成法寶再來對付我妖族!凶戮殘暴至此,怎麼?我妖族活該死嗎?白澤真是瞎了眼,虧他自詡通曉萬物,竟不識爾等真麵目,還幫你們坐鎮刑妖司!」

紀懷故這人雖不良善,也不在意一隻狐妖對自己作何評價,但聽完狐狸的控訴卻急赤白臉地跳了起來,似是不堪忍受,也學狐狸那般粗鄙地罵出了聲:「你放屁!」

狐狸高抬右手,直直指向他的鼻子,唾沫星子飛濺,當下月匈不疼了血也不吐了:「你敢說不是?!你這窩囊廢!」

二人之間隔了一群亂鬥的妖怪,彼此瞪視的目光被他們擋得時斷時續。

紀懷故提著劍當場就想過去砍了狐狸,但被幾名侍衛死死攔住,隻能焦躁地左右走動。

「那是我紀氏留傳下來的寶庫,自我懂事起裡麵就擺滿了各式法寶!說明是我祖上英勇,世代英烈!」

「扯了塊遮羞布就真以為無人知曉你紀氏是什麼來路?」狐狸反唇相譏,「這隻能說明你祖宗一直造殺孽!」

「是他們該殺!妖族殺我人族的還少嗎?」

「我妖族死得就少嗎?是你人族祖宗先不講道義直接斬了龍脈,把我妖族大半都困死在了那種山荒水涼的地方!憑什麼要我妖族去忍受龍脈的戾氣?這都幾百年了,我妖族有心懷仇怨難道不應該?!」

「我人族被困死在裡麵的可比你妖族多!當年迫不得己行此下策,可也保全了妖族的火種!」

「更說明你人族心狠手辣、冷血無情!」

紀懷故與狐狸對罵,還不忘抱著手上的羅盤時不時劃上幾道,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做什麼。傀儡妖的動作倒是遲鈍下來,想是他已無心控製。

加上一個柳隨月上躥下跳蠻纏搗亂,紀懷故那七個傀儡妖縱然不畏生死且蠻力無窮,也逐漸落入下風。

幾位負傷的小妖感覺對陣壓力驟減,頓時鬆了口氣,希望狐狸嘴上別停,多分散分散那廝的注意力。

傾風一直提著劍守在狐狸身前,紀懷故幾次想操縱傀儡從旁偷襲,都被她輕巧擋了回去。

她出劍速度極快,又有著一道詭異的怪力,那幾隻傀儡妖對付對付幾個小妖還行,在她這裡全然討不到好處。

紀懷故見她這般不識好歹,氣笑道:「陳傾風,我確實不想在界南殺陳冀的徒弟,但我不是不敢!」

傾風不為所動:「今日我讓他說完,他就一定要說完。他說的不對,你反駁便是,心虛什麼?」

「非是我要替紀家開脫。」柳望鬆在旁聽了半天,忽地插上一句。「留在人境的妖族本就不多,大半都被刑妖司登記在冊,若是那麼多小妖無故失蹤,刑妖司早該有所察覺,縱然先生有百般顧慮,也斷不可能容忍朝廷這般淩虐妖族。你看見的那些法寶,多半是十五年前妖族越界攻伐時,他父親在戰場上拾撿來的。一部分上交刑妖司,一部分用以私藏。」

狐狸愣住了,積攢了滿肚子的髒話一時卡在了喉嚨。

紀懷故也沒反應過來,錯過了這反駁的絕佳機會。

場麵變得非常尷尬。

柳望鬆替他找補了句:「應當也有新的。譬如萬生三相鏡。」

狐狸腹稿被打亂,險些被帶偏了思路,坐在地上,飛快又接過了話:「必然是有新的!一些屍骨上的血肉都還未乾透!就算那些不論,他們敢煉那麼多妖傀,這麼妖又是從何處掠來?煉妖的邪術何其殘忍?斷其骨,傷其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小子心腸狠絕,怎麼不試試自己被人煉成傀儡是什麼感受!」

一名小妖騰出空來,抹了把臉上的血,附和道:「雖說隻有刑妖司能緝拿妖,但是他紀氏的兵,以事急從權為由活活將投降的妖族打死,不過是老手段而已!你們刑妖司難道願意為了區區一個犯罪的小妖,跟朝廷翻臉嗎?我等雖是被這狐狸從刑妖司裡掠出來的,但陪他來此復仇是心甘情願!」

柳隨月說:「打死了妖,是要受罰的!我刑妖司沒有放縱此事!」

小妖覺得她這話天真得好笑:「是受罰,推說是不懂規矩的小兵一人所為,將他送到邊遠小城關押一段時日,改名換姓就給放出來了!何曾悔過?你刑妖司官署數量稀少,能管得了所有地方?」

柳隨月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陽奉陰違的處理辦法,臉上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仿佛被人狠抽了一巴掌,半晌隻冒出一句:「豈有此理!」

另外一隻妖直接扯開衣領,露出自己月匈膛。

他右半邊臉上全是猙獰的瘡疤,那道傷口順著脖頸一路向下,至於月匈口,竟無一處皮膚完好。有的地方看著像刀傷,有的地方又像是被利器活活剮去。

即便是幾人見慣了風雨,一眼瞧見仍是覺得觸目驚心。柳隨月更是忍不住抽了口氣,眉頭皺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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