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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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淨懿不想留下來,可她又不得不留下來,將軍章令沒拿到手,那麼她的任務就沒有完成。

那天,她留宿鎮南王府。

待她沐浴完後,沈今安早為她暖好床鋪。他一頭烏發散落,淩厲眉眼在望向她時,隻剩望不到邊的溫柔。

他掀開被子,露出身側的空處,笑著同她說:「暖好了。」

沈淨懿眉頭緊皺,稍作停頓,她和衣躺上去。

沈今安沐浴過了,身上帶著一股難以消散的清淡熏香味。沈淨懿聞著,總覺得和別人身上的不同。

聽教她劍術的師父說,常年征戰的人,身上有種特殊的氣味。

屬於鮮血的味道。

殺的人越多,那股味道就越重。尋常人是聞不到的,但能感受到。

沈淨懿才剛躺下,他過來抱她。

淨懿聞到那股淩厲淡冷的氣息,仿佛冬日堅冰。可他的懷抱是溫暖的。

窗外夜色平靜,偶有幾隻蟲鳴,眼下不是萬物復蘇的季節,入夜之後格外安靜。

「聽一,我應該不是在做夢吧。」

他低聲喟嘆,那點笑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聽著不太真切。

沈淨懿抬眸,正好對上他閉著的眼。

離的這樣近,她甚至能看清他額角有一道淡而長的疤痕。

他的身上也有很多類似的傷痕。

那幾次歡好中,哪怕她不想去看,也難免會看見。

傳言說,貓有九條命,每死去一次,尾巴就會減少一條。

他身上的那些傷痕大多都在致命處。那麼他是不是也缺少了很多條尾巴。

可人類不是貓,他也沒有九條命。

哪怕人還在鬼門關徘徊,也得忍著皮開肉綻的傷痛繼續穿上那身厚重的甲胄,指揮軍隊南下。

一國不能沒有君主,軍隊也不能沒有將領。

他年紀輕輕就立下戰功無數。大離朝如今的安穩繁榮,至少在四年前是不存在的。

是因為沈今安,是因為有他。

他用自己的命換來了這些安寧,讓城內百姓無需背井離鄉,飽受戰爭的痛苦。

沈淨懿有時候也會猶豫,如果她真的殺了沈今安,那大離朝該怎麼辦,這些百姓該怎麼辦。

還有誰能來做他們戰無不勝的守護神。

「聽一。」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攬著她的肩,將她單薄的身子摟在懷中。

摟得那樣緊,又格外小心翼翼。

偶爾夢中囈語,也是在喊她的名字。

常年征戰的人是沒辦法睡得太熟的,這是在戰場留下來的習慣。

稍微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將他們驚醒,沈今安的床頭時常放著一把利刃。

可是在為沈淨懿暖床的時候,他就收起來了。怕嚇到她,也怕傷到她。

這是第一次,他把自己的弱點全部暴露,在有別人在的時候,睡得這樣熟。

沈淨懿卻一夜沒睡,她想去找章令,可沈今安抱著她,她不敢妄動,生怕吵醒了他。

到時候若是他加強警惕,難度隻會更高。

是第一聲雞叫響起時,外麵的天色還昏暗,她實在抗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綠蘿一晚上沒等到她回宮,待開了宮門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尋來。

唯恐自家殿下出了什麼意外。

偏偏那守門的侍衛還不許她進去,那柄玄刀橫在她麵前,冷聲冷氣:「鎮南王府豈是爾等宵小隨意闖入的?」

綠蘿看到他手裡的刀害怕,看到他冷如鐵麵的臉也害怕。

但再害怕也不能不管自家殿下,她強裝鎮定,拿出該有的氣勢來:「我家殿下昨夜來了你鎮南王府就一直沒回去過,若是她出了意外,陛下饒不了你們!」

那侍衛上下看她一眼,不屑地嗤笑,收了刀:「原來是重華宮的。」

綠蘿知他瞧自家殿下不起,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畢竟她不過一個宮婢,而且鎮南王府,他們重華宮是得罪不起的。

沈淨懿月要酸疼醒,沈今安將沐巾在熱水中浸濕,再擰乾。

瞧見沈淨懿醒了,他過去扶她,一隻手放在她月要上,就要用手去掀她的衣服。

她皺眉推開他,眼中滿是厭棄:「別碰我!」

他愣了愣,然後輕笑著解釋:「你月要疼,我給你熱敷一下。」

沈淨懿的月要疼是老毛病了,小時候被淑妃踹的。

她也不記得那次是因為什麼,太久了。隻記得她被踹暈,醒來後太醫給她探骨,說是踹到了筋骨。

自那次之後,每到雨季或是要下雨的時候,她的月要都會痛。

沈淨懿起身去尋了衣服穿上,又隨意給自己束好發。

沈今安看著她疼到直不起的月要,眼中擔憂沉沉,他問她:「疼多長時日了,是隱痛還是刺痛,疼在表麵還是筋骨?」

沈淨懿被問煩了,臉色越發難看,冷聲冷氣:「與你無關。」

沈今安輕聲嘆息:「我知你厭我憎我,可身體是你自己的,若不及時醫治好,留下病根,往後隻會更加難受。正好我府上的太醫是我在西北征戰時碰到的神醫,我且讓他先給你看看。」

怕又激怒她,他輕聲細語的補上一句:「好不好?」

「不必了。」沈淨懿拒了他,她低頭去緊窄袖上的係帶。

可係到一半才突然想起正事。

她這次過來,是為了將軍章令。

想清楚這點後,剛才硬梆梆的語氣不得已軟下去幾分:「三哥,我有些話想同你說。」

沈今安時常覺得,她的老師該換一換了。幼時淑妃給她尋的開蒙老師恐怕也是個半吊子。

爭權奪位的皇子,心機城府竟然淺顯到一眼就能猜到她在想什麼。

「有什麼事先等太醫給你看完月要傷再說吧。」

他提了條件。

沈淨懿隻能答應。

太醫在內寢給她把脈,隔著一層簾子也不知道她是誰。隻當是沈今安的暖床姬妾。

沉吟許久,他收好東西起身,尋了三皇子借一步說話。

待出去之後,他方才沉聲說:「姑娘的傷為舊疾,若是及時醫治還有痊愈的可能,可拖了這麼長時間,我亦隻能開服藥給她暫緩疼痛。」

沈今安的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舊疾?」

「對,姑娘應當是被重物砸過,或是被人大力猛踹,不然不可能在此處留下如此重的傷。」

沈今安聽完後一言不發,他不笑時,眉眼處隻剩殺伐果斷的冷勁。

此刻凝重神色,眼神陰翳。

舊疾。

她是大離朝皇子,何人能傷她?

-

待沈今安再回到內寢時,沈淨懿正坐在床邊,臉色慌亂。四周淩亂到明顯有翻找過的痕跡。

沈今安按捺下方才的異樣情緒,笑著走到她身邊:「太醫開了幾副藥,我待會讓人給你抓來煎好,你喝完再回去。」

她難得如此好說話,點頭說好,然後便是沉默。

沈今安知她有話要說,一邊為她沏茶一邊等著。果然,在堅持數秒後,她終於按捺不住,欲言又止的問他:「我有一物一直很好奇,三哥可否讓我看一看?」

他心上了然,麵上卻故作疑惑:「聽一說的是何物?」

她說:「三哥的將軍章令。」

他笑:「那是我用來統帥三軍的,平日裡打它主意的不少,所以我放在一個隱秘的地方。」

難怪她怎麼找也沒找到。沈淨懿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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