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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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種植這些幼嫩的樹枝,古恩希爾德族長沒有任何頭緒。

畢竟手中這寥寥十幾根的幼枝,連幼苗都稱不上,其中還有不少是從分叉的上麵劈下來的隻帶了一兩片葉子的小樹枝,比劃一下甚至還不如他的手掌長,但是那位大人既然如此吩咐,自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石頭還能夠走一次,不能走很遠,而且如果按著古恩希爾德現在的想法,這可能隻是王輕蔑的玩笑,可能隻是他一時錯誤的判斷,可能失敗了他就再也不回來了……種種負麵壓抑的東西在他腦子裡徘徊這,但是男人最後隻是靜靜擁抱了一下自己的妻子,扌莫了扌莫女兒的頭頂,孤身一人帶著梣木的樹枝和那塊符文仍在的石頭,走入了風暴之中。

這和之前不同,並不是沒有任何遲疑的行動。

古恩希爾德自己非常清楚。

對王的敬畏與信仰,其實早就在過去漫長的時間裡被殘酷的風暴和一點點消磨殆盡,他最後的尊重像是鋪陳在乾枯河床上無力挽留一切的泥沙,除了安靜地看著,什麼也做不到。

那畢竟是喜怒無常的王。

那畢竟是乖僻孤傲不懂人心的王。

他和自己的父輩不一樣,他很清楚沖動的勇氣不能救命,對王權的信仰填不飽肚子,獻出的忠誠也不能作為可靠的避風港庇護他的族人,男人還願意相信王,因為他是自己父親的兒子,是繼承了古恩希爾德名字的男人;他不敢完全相信,因為他同樣也是一族之長,賭不起那麼大的籌碼。

但是,他還是願意相信最後一次。

他的結局無非兩種,回去,回不去——而男人也已經想好了,若是他這次失敗了沒有回去,他的族人也可以離開這處喜怒難測的風暴,去另外的地方尋找新的出路。

……可他如果真的能回去,真的能在梣木的庇護下為族人尋到另外一片嶄新的家園,那麼古恩希爾德將重新成為女王最忠誠的部署,為她獻上全部的信仰與生命。

在符文的光芒漸漸趨於黯淡起來的時候,男人將手中的樹枝埋入土壤,他緩慢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看著白色的霧色被自己吐出,吹動著那細弱的葉片微微顫動著——

……真奇怪啊。

明明是立在風暴之中,明明石頭已經徹底失去了庇護的光輝,可男人卻清晰地聽見了新生的根係破開了堅硬的沙土沒入土壤深處的聲音,他的指尖觸扌莫到潮濕柔軟的黑色土壤,沉睡多年的種子破開堅硬的外殼,在鬆軟的土地中舒展開自己新生的幼芽,陌生的,全新的生機開始在這片無風的樂土中重新流淌——

正如女王的許諾,梣木之下,是萬物生長的新生之地。

古恩希爾德的族長站起身,他抬起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那雙不曾被風暴摧殘至疼痛的眼,卻第一次在空曠靜謐的土地上有了落淚的沖動。

——風停了。

***

梣木生長,王城之中,風暴的力量正在衰減。

神官們一開始並未太過在意這小小的細節,風聲並不是始終都是一樣的,忽大忽小,忽遠忽近,他們早已習慣了風暴的反復無常,可當弱化的風聲維持了太久的時間,其中一部分神官才注意到了這小小的差異——

他們簇擁著來到高塔附近,王城高塔擁有風暴的三重障壁,神官們擁有高高在上的特權,他們居住在王城中央在這裡隔離人世,隻需要思考如何侍奉孤僻冷漠的君王,隻是王已經許久不曾召喚他們前去,過去雖然也有過類似的情況,隻是這一次等待的時間卻是格外的漫長。

風暴弱下來了,它不再擁有摧枯拉朽的力量,曾經充斥在風暴中為其染色的飛沙與塵埃讓高處的神明甚至無法看清地麵的樣子,能看見的隻有風,永遠隻有風。

可這一次不一樣,不是短暫的停歇,風暴中的力量是真真正正的變弱了,習慣了昏沉天空的神官們這一次甚至都可以看清地麵隱約的綠色……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神官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著,小心討論著其中的原因。

因為高塔孤王的脾性,他們大多是留有非人血脈擁有漫長時間的特殊種族,也比壽數短暫的人類知道的更多。

比如說,比起可能正在為此歡呼雀躍的人類,大多數的神官趕到的卻是不安和惶恐——在他們的印象中,風暴自從那位君臨之後便不曾變化過,即使北域的狼王安德留斯不止一次向迭卡拉庇安宣戰,可高塔的那一位甚至不曾為此動搖過半分。

「我們還是需要說一聲比較好吧……」

其他的工作他們作為神官自會處理,絕對不會讓凡人的瑣事打擾神明的眼睛,可這一次受損的可是烈風之王的王權象征,神官們憂心忡忡,嘰嘰喳喳,一邊說著要趕快告訴王才好,一邊卻又戰戰兢兢,推推搡搡,都不願意登上蒼白的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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