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最初的詩文(1 / 2)
一般來說,隻要伊萊恩這樣說了,往往就代表著她這方麵的底線無限趨近於零。
但是他怎麼可能會讓伊萊恩的聲譽徹底變成無可救藥的暴君呢?
溫迪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欣然表示這件事情她就不用擔心了,肯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復的。
當然了,在女王身邊了解了那麼多的故事,聽了那麼多場枯燥乏味的會議內容,即使是風精靈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想馬上做就能做的,更何況聲望這種比流風還要虛無縹緲的東西,更不是可以根據某個人的意願發生變化。
好在自己隻是個風精靈,溫迪有點慶幸地想著。
而當自己這樣一隻輕飄飄軟綿綿的風精靈順著初春的暖風飛入蒙德的王城時,他帶給人們的震撼不會比一朵在空中飄盪的蒲公英更重。
——沒有人會認為他與他們那位高塔孤王有著多麼緊密的聯係,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溫迪不會和人類表述自己與女王之間的關係。
不能用強權和身份去威脅人類,高塔孤王昔年□□留下的痕跡仍然是壓在許多人心口的重石,若是帶入了女王的關係,人們隻會以為這是不懂人心的暴君想出來的另類折磨人類的方式,要知道距離風牆散去也不過是區區十幾年,而烈風之王的強權統治卻已經維持了數百年的時間。
溫迪要的不是這個,與恐懼相伴的手指彈不出真正值得傳頌的旋律,他希望聽見發自內心的歌聲,所以他要先引導人們去描繪他們心中那些真心喜愛的存在:可以是一朵在春風中欣然綻放的花,可以是一片堪堪破土而出的麥苗,可以是風車轉動時研磨小麥的聲響,也可以是站在城牆上就可以眺望到的一望無際的青翠平原……
其實唱什麼都行呢。
風精靈安慰道。
但是被這一縷溫柔的風聚集起來的最初善於歌唱與彈奏的人類夥伴們,卻麵麵相覷著,不敢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下去。
——我們可以唱這些嗎?
人們試探著。
——為什麼不行呢?
精靈微笑著反問道。
「可我們……怎麼能這麼唱呢?」
在僻靜的角落裡,有人結結巴巴地發出了猶豫拒絕的聲音,「外麵來的人都說,歌謠應該是吟唱君主的功績的……可如果是要唱我們的王,我、我可能……不太會……」
人類是更難遺忘痛苦的生物。
他們最後的禱告的真切的詛咒都曾經被無數次的葬送於呼嘯的風中,在那麼漫長的時間裡,高塔的王聽不見任何聲音,隻有人民承受著嚴寒與孤獨的痛苦。
如今風暴已經散去了,有人感激,有人彷徨,也有人因為承受了太久的苦難已經生不出對王心懷感激的心……如果詩歌是心聲的實寫,那麼他們的這些抵觸的聲音也能納入歌聲之中嗎?
「沒關係呀,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溫迪笑起來,「就像你們之前一直說的那樣,『王又不會去聽你們的聲音』;所以無所謂呀,你們是選擇敬畏她還是恐懼她,是崇拜她還是厭惡她,王都沒有真正在乎過。」
——自始至終,伊萊恩隻是在做自己想做和她認為自己要做的事情。
「如果非要說的話……」溫迪的旁邊放著一架小小的木質豎琴,音色算不上多麼美妙,但是當精靈用風撥動它的琴弦,仍能奏出格外靈動輕快的音樂。
「嗯,這也是烈風之主賜予你們的一種自由吧。」
既然是風的君主,那麼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們應當擁有一顆如風一般自由的心。
「要試試看嘛?」
風精靈看著人們忐忑遲疑的眼神,笑眯眯的主動開口,「其實真的沒關係的啦……比如說,我現在就可以
編寫一首說『烈風之王是個殘酷暴君』的小調唱給你們聽,我去門口唱也完全可以……反正她也聽不到嘛。」
聽到了也無所謂,這種東西傳到高塔自己頂多也就是被伊萊恩追著打屁股……而且精靈的身體很小,伊萊恩自己可能都沒注意,但是每次梣木手杖落下來之前其實她就先下意識手軟了。
溫迪一臉深沉的想著。
風精靈大大咧咧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人們倒是跟著嚇了一跳,連連拒絕並試圖壓住這隻真的準備抱著琴往外麵跑的精靈,這種嘗試對他們來說還是太過刺激了,一番雞飛狗跳的胡鬧後,人們重新冷靜了下來,雖然並沒有算是結束之前的話題,卻也還是被他這句的調侃打散了之前緊繃的氛圍。
有人鼓起勇氣,試探著開口:「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執著如何描繪王的功績……就像是溫迪說的,我們可以先試試一些別的嘛。」
當然了。
精靈毫不猶豫地跟著點頭,老實說現在的情況已經比他想象中好很多了——至少蒙德的人們並不是真的在厭惡或是恐懼著烈風之主,他們現在的情況,與其說是他們發自內心地抵觸烈風之主,不如說是一種「不能很好接受現實」的別扭心理在作祟。
包括那些號稱追隨古恩希爾德大人、不服氣他如今隻能待在這樣一個位置上的家夥們,在那個男人還隻是個麵黃肌瘦滿臉愁苦的小小族長的時候,他可沒見過這群人出現過。
根本不足為懼的一群烏合之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