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026
關於記憶和修為的事,月晚目前也沒有什麼頭緒，雖然她很想早點恢復記憶，然而殺生丸的好感度並不配合。
不過在聽見殺生丸提及的鬥牙王那不久之後會降生的半妖兒女,月晚也有些好奇。
「殺生丸，你的記憶碎片裡出現的是兩個半妖真的是鬥牙王和十六夜的兒女嗎？」
殺生丸沉下臉，眼神不善的盯著月晚。
很顯然,他並不想重復自己的話,尤其是想到自己竟然會有可笑的半妖弟弟和妹妹，殺生丸身上的氣息就更冷了幾分。
然而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
「他們現在都還沒出生。」殺生丸冷聲說道。
言下之意,便是在質疑記憶碎片的真實性。
月晚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世界是很玄妙的，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或許並不是我們認為的那樣，而且失去記憶和修為的我們,現有的認知並不能解釋那些偶然出現的記憶碎片的內容。」
殺生丸沉默不語,但眼神卻非常明確的表明兩個字「廢話」。
月晚無奈抿了抿唇：「想要知道真相,不如等時候到了親眼去驗證,十六夜還有不到三個月就會臨盆，到時候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殺生丸似乎認可了這個建議,神情高冷的轉身就走。
月晚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也跟上去。
她還是有點好奇,不禁問道：「你看見了你的半妖弟弟和妹妹？他們長什麼樣？」
殺生丸冷漠的眼神瞪過來：「可笑的半妖而已。」
月晚眨眨眼，不由說道：「可是我懷的崽兒未來也是半妖誒，你這嫌棄的樣子不太好吧？」
殺生丸腳步一頓,眼神仿佛凍結，顯然月晚的話令他隱忍到了極點。
「你再多話，就把你扔在這裡！」
月晚看了一眼稱得上熱鬧的京都城,她眼神狐疑的看著殺生丸：「這裡已經是集市了，你想把我扔在哪兒？」
殺生丸：「……」
……
月晚和殺生丸進入京都城的時候已經入夜，城中燈火通明，卻並非是人間燈火，而是憧憧妖火。
在大街上往來行走的幾乎也看不見人類。
妖怪集市不虛此名。
殺生丸是身份尊貴的純血大妖，凶名遠撥，他的出現讓不少妖怪退避三舍。
誰不知道這位西國殺生丸殿下行為霸道至極，比起犬大將鬥牙王有過之而無不及。
敢上去找殺生丸麻煩的妖怪，幾乎沒幾個能好好活著。
好在妖怪集市之中有默認的規矩，即便是妖怪也不能隨意在集市中動手，不然以後的集市便會將其拒之門外。
發起妖怪集市的是神宮勢力，這次集市在京都城，神宮還派遣了宮司前來布下結界。
雖然也有不少大妖並沒有將神宮結界放在眼裡，但妖怪集市存在已久，大妖也不會閒著沒事乾在集市上搗亂。
作威作福一時爽，招惹眾怒就太過愚蠢了。
哪怕是殺生丸，也不會不分場合就動手的。
在妖怪橫行的京都城中，人類雖然少見，卻也並非沒有。
但是月晚的出現瞬間招來了無數垂涎的目光。
她身上的氣息純淨而且靈光十足，在妖怪眼中，她就像是行走的絕頂美味，誰能吃上一口都是無上享受。
然而並沒有妖怪敢動手，走在月晚前麵的殺生丸正散發著令妖怪們膽顫的妖氣。
雖然殺生丸嘴上毫不留情的說著要將人扔在這裡，但身體卻很誠實的擋住了不少注視月晚的目光。
月晚嘴角微彎，看著殺生丸的身影，心情竟是有些愉悅。
一人一妖走過長街，引起一片議論紛紛。
街道兩側的屋舍之中也不乏在大島有些身份地位的大妖。
「真有趣，這種地方竟然能夠看見如此強盛靈光的人類女子……她是誰？」
臨街一座花樓之中，二樓靠窗的位置，正有兩位氣息淩人的妖怪饒有興趣的掃過了才路過的殺生丸和月晚。
這兩位都是容貌俊美無匹，就外形上來說也並不遜色殺生丸的大妖。
巧的是，他們竟然都是一頭銀發。
不同的是這兩位大妖，一位麵相妖異，眼角眉梢一顰一笑都有著無與倫比的儷色，俊美之中透著令人沉迷的魅惑，他頭上頂著的一雙銀白色的獸耳昭示了他的身份。
他是遠近聞名的大狐妖，魅惑天成但卻是一隻行事狠厲的凶殘狐狸，與近段時間同樣有著凶悍惡名的大妖怪惡羅王是結拜兄弟。
銀發狐妖饒有興趣的眯著眼，姿態風流的端著一杯清酒，肆意不羈的半靠在窗欞邊，懶散的說道：「誰知道那人類女子是什麼人？不過白犬一族最近倒是很出名，西國犬大將迷戀上人類女子，聽說很快就要有半妖子嗣了，不少妖怪可都興奮得很呢！」
狐妖臉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吶，滑瓢，你對這個有興趣嗎？」
「巴衛喲，你在說什麼？那位鬥牙王可是一位真正的強者，雖然我們也算是妖怪中的翹楚，真要跟犬大將比起來，該服氣也是要服氣滴！」奴良滑瓢哈哈一笑，他的模樣風流英俊，頂著一頭放盪不羈細碎銀發，額前不規則的垂幾率鬢發，淩厲的眉眼流露出來，不比銀發狐妖的魅惑天成，但卻也稱得上俊美無儔，動人心魄。
「犬大將的強悍毋庸置疑，但是那位殺生丸殿下……別的不說，在喜歡人類女子這一方麵，倒是很像。」巴衛露出別有深意的眼神，「身為大妖竟然會喜歡人類，實在是不可思議。」
奴良滑瓢卻是不以為意，他笑道：「我對喜歡人類這種事倒是沒什麼意見，我的手下之中也有曾經是人類的，人類中不乏有情有義的家夥，同為大妖，我倒是有興趣與犬大將一戰。」
巴衛悶了一口酒水，調笑道：「犬大將不在，倒是有個犬大將的兒子，那位殺生丸看起來還挺強的。」
「他去的方向是鍛刀坊，那裡都是鼎鼎有名的鍛刀師……咦？他竟然有了一把看起來不錯的刀劍。」奴良滑瓢突然坐直了身體，目光發亮的盯著殺生丸掛在月要間的靈劍，話音未落，他身側的妖刀竟是已經忍不住發出顫動的輕鳴，「我的村雨都有些興奮起來了……殺生丸說不定是個不錯的家夥！」
巴衛不感興趣的皺眉：「你是怎麼憑一把刀劍就能確定他是個不錯的家夥了？嗯……嗯？滑瓢？！」
原本還在對坐桌案前的身影消失無蹤，銀發狐妖怔愣須臾猛地回過神來。
「該死的滑瓢！你竟然又跑了！！！」
巴衛憤怒的扒著窗欞當即就要追出去，卻不料身後突然響起嘩啦一聲和門打開的響動。
一身華麗濃妝艷抹的花魁女子出現在門口，花魁滿麵笑容，聲音溫軟，卻帶著詭異的音調：「巴衛大人，誠惠光臨花吉屋，今晚的消費是十枚妖珠哦！」
巴衛表情一僵：「……」該死的滑瓢，下次再答應跟你出來喝酒他就把自己開除狐籍！
雖然是狐狸妖怪，但巴衛卻是很難得的耿直狐狸，平日裡與妖怪廝殺凶殘鬥狠，也不幸有幾個妖怪損友。
兄弟惡羅王行事囂張乖戾，帶著巴衛這隻凶殘狐狸時常橫行霸道。
但巴衛到底是隻狐狸精，並不喜歡惡羅王平時吃血食的習慣。
他的品味風雅，憑著一張臉流連花街，就連母狐狸精們都能被他迷得暈頭轉向，自發奉上大把妖珠。
妖珠，妖族之中流通的一種貨幣，因為具有各種各樣的妖力，不僅可以幫助妖怪修煉還無法作假。
是以妖怪們在集市中都是用妖珠來進行交易。
平時妖珠的流通是很少的，畢竟集市這樣的存在，並不符合妖怪之間的生存規則。
離了集市，妖怪們之間根本沒有和平交易的說法，看上什麼往往都是一言不合就開打，相互搶奪戰利品是經常的事情。
但現在是在妖怪集市上，所有的妖怪都默認遵守集市的規則，消費是需要支付妖珠的。
凝練妖珠需要耗費大量的妖力，對於妖怪來說會對妖力造成一定程度的損失。
一枚妖珠相當於一大妖怪十年的妖力。
巴衛咬牙切齒的付出了百年妖力凝結的妖珠，才臉色鐵青的從花吉屋離開。
這個時候奴良滑瓢早已經不見蹤影。
該說真不愧是傳說中的滑頭鬼嗎？跑路的功力簡直讓狐狸都嘆為觀止。
巴衛大概能猜到奴良滑瓢去了哪裡，剛才一定是對殺生有了幾分結交的興致，更大程度上還是從這人家的刀劍去的。
滑頭鬼平日裡雖然看著不著調，但實力卻也是真的強悍，手底下的妖怪能夠組建一場百鬼夜行，在京都這地界也有頭有臉的大妖怪之一。
不過鍛刀坊是妖怪集市上一個很特殊的地方，巴衛並不怎麼感興趣，因為鍛刀坊之中有人類刀匠存在。
刀匠在大島上是很受推崇的職業，哪怕是人類，如果擁有高超的鍛造技藝，就連妖怪也會高看幾分。
巴衛不喜歡與人類接觸，就算知道奴良滑瓢是去了鍛刀坊，他也並不想追過去。
損失了百年妖力，讓此時的巴衛也沒了別的念想，便打算找一家花屋與女妖廝混養養精氣。
他一邊狠狠的想著下次見到滑頭鬼先揍一頓再說，一邊走進了一間熱鬧的花屋。
被花屋的女妖熱情招待後，他成功了蹭到了一間華麗的和室，走過回廊時，他隱約聽見了這裡也有其他人談論關於和殺生丸一同來到集市的那位人類女子的事。
「沒有看錯嗎？那個人類女子懷有身孕吧？」
「羽衣……大人，沒有錯，是大妖子嗣……」
「大妖、還有那一身靈光的人類丫頭……真是太合適了啊……」
「……大人，您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集市上有神宮的人盯著，等過兩天集市結束了……」
……
巴衛皺著眉，心想果然，那位殺生丸殿下到底是太年輕了，帶著那樣一個人類女子招搖過市，怎麼可能不被別的大妖怪盯上。
剛才好像聽見什麼羽衣……大人？
提及『羽衣』二字，巴衛不由想到了某位同為狐族的大妖怪，據說身具天狐血統，在兩三百年前的平安盛京時代中風頭無兩，傳說還是某位大陰陽師的母親。
不過當年狐妖風頭太盛，被陰陽師家族聯手封印了。
巴衛不由搖頭嗤笑道：「總不可能真的是那位『羽衣狐』大人吧？」
正準備將這件事拋諸腦後，巴衛突然有想到那那兩個交談的聲音中提到的『懷孕』『子嗣』，心頭不禁有幾分不好的感覺。
近期京都之中頻頻出現懷孕女子失蹤的事件，不會就和這位『羽衣』有關吧？
那……今天與殺生丸一道來集市的人類女子該不會就是『羽衣』的下一個目標吧？
巴衛皺著眉，好半晌之後他眉頭抖了抖，煩躁的哼了一聲：「這關我什麼事？反正滑頭鬼那家夥去找殺生丸了，那兩個都是大妖怪，總不至於兩個人類女人都保護不住！」
……
鍛刀坊。
若說妖怪集上還有什麼地方看見人類不會顯得奇怪，除了鍛刀坊不做他想。
越是強大的妖怪化形之後的形象越趨向於人類。
不過妖怪對此現象沒有深思，強大妖怪化作人類之後顏值出眾實力強大，比起絕大多數人類來說他們更趨於完美，所以仍然不會把人類當回事。
但大島從繁華的平安時代延續至今，人類最可怕的地方從來都不是體魄和戰力，而是能夠潛移默化的文明。
平安京貴族風氣盛極一時，如今哪怕幾百年過去，經受過那一段時期文明浸染的妖怪都能從骨子裡透出一股貴氣範兒。
比如殺生丸，但凡換個裝扮，便於平安時代貴公子別無二致。
當然，殺生丸本人並不覺得自己需要人類貴族的身份，他隻要站在那兒，就是優雅高貴的代表。
鍛刀坊的匠師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殺生丸很出名，但凡是妖匠就沒有不認識的。
一聽說殺生丸是為了自己體內的本命刀而來，妖匠們紛紛表示驚訝。
「殺生丸大人，是您的父親告訴了您，關於您體內早就擁有自己的刀這件事嗎？」
殺生丸聞言麵無表情，幾乎沒有流露出絲毫的詫異，看著就淡定得一批。
實際上殺生丸身上散發出來的駭然氣息，幾乎讓周圍的溫度自然下降好幾度。
月晚心中給鬥牙王點了一根蠟。
看樣子鬥牙王早已經暗搓搓的給殺生丸定製了一款『親爹牌』成長計劃。
計劃就是瞞著長子重要的事，反倒是眾多無關緊要的妖怪全都知道了殺生丸生來就有強大力量本命刀這件事。
月晚覺得以殺生丸的性格，此時此刻如果鬥牙王在跟前，恐怕就不是被自己兒子薅禿一身狗毛這麼簡單。
反正這件事擱在誰身上都不免心生憤怒。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殺生丸在起初一瞬間的暴怒後，情緒竟是很快就恢復了冷靜。
大妖都有自己的尊嚴，在妖怪的世界中，強者確實能夠支配一切，解釋也隻是多餘的事情。
殺生丸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追逐強者的霸道之路，也知道鬥牙王似乎一直對他殺生丸有所不滿，畢竟他一直都想要從父親手中奪取擁有強大力量的妖刀鐵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