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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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也謹慎地慢慢轉身,甚爾已經把羽織穿了起來,隻是修也的羽織套到他的身上緊繃繃的,平添了幾分滑稽。令人鬆了一口氣的是,他的褲子應該是用某種特殊材料製成的,並沒有被腐蝕掉,讓彈幕們頗為惋惜了好久。

「走吧。」修也恢復鎮定,率先走向通往腹腔的大洞,「腹腔的環境應該會好一些,因為腹腔是無菌的。但是領域內一切皆有可能發生,所以還是要保持警惕。」

甚爾看著修也單薄的小小背影,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唇角勾起的微小弧度。

剛才這孩子是在擔心他。

在這個禪院家,或許也隻有這個孩子會擔心他了。

腹腔是個黑暗,乾燥,而且沒有明確道路的怪異空間。

修也花了一段時間,讓自己的眼睛適應了這裡的黑暗。這片空間相當擁擠,各式各樣龐大又造型奇異的建築錯落擺放,而那些建築之間隻留出了相當狹窄的通道,有的建築甚至是並列擺放,想要通過就隻能奮力地從中間的狹縫擠出去。

修也並沒有忘記自己作為向導的職責,他等甚爾走到他身邊之後,伸手比劃著指出他們要走的路:「這個很大的輪廓就是我們剛才所在的[胃]。接下來隻要沿著[胃]伸出的[食管]往前走,通過[膈肌]上麵的食管裂孔,就能抵達月匈腔。心髒就在月匈腔最顯眼的位置。」

甚爾和修也並肩向前,稍有些好奇:「老頭子教過你醫學?」

「沒有,隻是為了畫畫而自學的。」修也說,「想要畫好人體,就必須要對解剖知識有深入了解。」

甚爾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一路上他們並沒有遇到什麼咒靈,這和修也的判斷一致,這個領域是按照「人體」來進行布置的,而咒靈在這個領域承擔的就是「細菌」的角色。在無菌的區域,也就不存在咒靈。

[膈肌]是一片橫亙了整個空間的巨大牆壁,在牆壁之上,凸起數條粗大管道一鼓一鼓地跳動,牆壁正中,三個大約有十個禪院家大門般大小的孔洞容納著幾條貫穿月匈腔和腹腔的管型通道,其中一條就是剛才選手們通過的[食管],另外兩條則是主動脈和腔靜脈。

修也稍稍湊近了其中一條管道,這條管道的外殼材料是半透明的青藍色,他可以透過外殼看見裡麵流動的暗紅色液體。從顏色上判斷,這應該是腔靜脈,收集回流的血液抵達心髒,也就是修也和甚爾的目的地。

「小橘貓?」

修也像貓動了一下耳朵:「怎麼?」

甚爾的聲音從黑暗中的某處響起:「這個管子裡好像有人。」

血管裡怎麼會有人?

修也連忙將臉貼得更近,透過模模糊糊的血管壁,他依稀看到緩慢流淌的血液之中浸泡著一些黑色的影子。隨著血流,那些黑影離他越來越近,如同二氧化碳、廢料等等被管道運輸的貨物,被靜脈血推著送往心髒——

被當做貨物的,正是和修也一起進來的那些禪院選手們!

一張張昏迷的麵孔從修也麵前緩慢流過,其中一張臉神誌不清地撞上了血管壁,給了修也看清他的機會。那正是直哉的隊友,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顯然是經過了異常激烈的打鬥。

沒錯,說得通。之前修也早就提醒警告過直哉,[腸]是個異常凶險的地方,那裡有著數目龐大且戰鬥力更強的咒靈,環境也相當惡劣。這些選手應當是被咒靈們擊敗,然後作為廢品被腸壁吸收,塞進腸道豐富的靜脈血管網絡之中,一路沿著靜脈通路回流向心髒。

之後這些選手的結局會如何?

會被當做廢料排出?還是……

修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他用力跨越腔靜脈裂孔,來到同樣黑暗的月匈腔地區。不同的是,當他雙腳落地後,修也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因為整個空間都充斥著同一個極為響亮單調的聲音:

咚咚,咚咚。

甚爾在修也之後翻過裂孔,也皺眉頭。

咚咚,咚咚。

修也快步走向巨大響聲的來源,穿過一大片半透明的漂亮圓形泡泡,剎那間,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空間,一個巨大的玻璃房子出現在修也麵前。

那是連接著數根粗大管道,通體透明、散發出耀眼光芒的大玻璃房子。這棟房子被承重牆分為了四個房間,每個房間都連接著一根粗大的管道,其中一根就是腔靜脈,昏迷的選手們一個接一個地從管道之中栽出來,軟塌塌地疊成一座小山。

在選手們身旁,一隻長相如同圓圓土豆,表麵長著密密麻麻斑點的咒靈伸出細長的雙手,就像是在菜市場挑揀鮮魚一樣,仔仔細細地挑揀著成為了俘虜的孩子們。

修也光是看到它身上那些鮮紅色的點點,都覺得自己的密集恐懼症要犯了。

「沒有……接種過……這個也……沒有接種過……」

「都沒有接種過……真好啊,真好,我真喜歡這些咒術師家族,他們基本都不會給孩子接種疫苗,嘿嘿……嘿嘿嘿嘿…………」

土豆模樣的咒靈拎起一個孩子,它將這孩子的腦袋和自己舉得齊平,然後通過它或許是嘴巴的一個洞口,對著這孩子的口鼻呼出了一道氣。

下一秒,那個孩子的臉色就變得痛苦起來。他仍然沒有恢復意識,但是他本能地開始呼吸急促,臉上忽然浮起一塊一塊詭異的紅斑。緊接著,就像是烤箱裡的麵團一樣,紅斑上開始冒出無數鮮紅色的痘點。

「感染,感染,感染!」咒靈愉快地大笑起來,「我要把他們全部感染!我的時代沒有過去,還沒有過去!我會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上!重新,重新殺死一整個大陸的人!」

修也的瞳孔因震撼而顫抖,他低低喘了兩口氣,輕聲問:「那是什麼疾病的咒靈?」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小橘貓。」甚爾笑了一聲,「要不然,猜猜看?」

修也搖搖頭:「我隻對解剖有研究,對具體的疾病並沒有什麼了解。」

「那就讓我告訴你吧。」

甚爾轉了一圈手中的長勺咒具,活動活動肩膀,淡然道:「那是早就該滅絕的咒靈,因為人類對它的負麵情緒開始消退而虛弱,被禪院家捕捉後,就一直關在這個房間,作為試煉所用的道具苟延殘喘到今天。」

「它是[天花]。」

咒靈從俘虜中又拎出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還有一些微弱的意識,他用盡全力掙紮著,用雙腿踢蹬著,雙手又抓又撓,企圖對天花進行反擊。

但是天花大笑著,輕而易舉地將孩子的雙手反剪到背後:「省省力氣吧,[腸]裡那些二級咒靈還沒有讓你吃到苦頭嗎?瞧瞧這張小臉蛋,真好看,要是長滿了麻子,那就更好看了……嘿嘿……嘿嘿嘿嘿……」

「放手!」那孩子尖聲叫,「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天花掰著孩子的下巴,它醜陋的大臉湊近了這個因恐懼而眼中蓄滿淚水的孩子,得意洋洋地端詳著他慘白的小臉:「你們剛進來的時候,我就看中了你。你是這幫孩子裡麵長得最好看的之一,隻可惜,那個和你一樣漂亮的金發小朋友從另一條路跑了,我真想讓他也長出滿臉的麻子啊……」

被天花牢牢抓住的這個孩子正是禪院直哉。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不想毀容,我不想!」直哉哭了起來,「我不要變成麻子,我,我以後還要變得和甚爾一樣好看,我長大之後要長得比修也好看!我不要做醜八怪!」

天花享受著直哉的恐懼,它的笑聲越發響亮,響得都蓋過了心髒的跳動聲,在整個領域之中回盪嗡鳴:「醜八怪?不,那隻是痊愈之後留下的症狀!我曾經是遊盪在世界上最恐怖的死神,我收割數以百萬計的生命!」

「村莊在我走後隻餘空殼!城市在我走後隻餘墳塚!國家在我走後成為歷史的殘骸!」

「你會成為一具長滿痘疹的屍體!」

天花鼓起它圓胖的身體,對準直哉的口鼻,它即將呼出那致命的吐息。

淚水鼻涕糊滿了直哉的半張臉,他拚命試圖搖頭,心中絕望地祈禱:

他不想繼續考核了,誰能來把他帶出去,誰能救救他!

爸爸!爸爸!

扇叔叔!

還有,還有……

想不到有誰了,但是,無論是誰都好,救救他!

救——

「噗嗤」

一柄造型奇異的咒具從背後貫穿了天花的身體。

那團吐息卡在天花的喉頭,它發出了「嗬、嗬」的悶響,穿過朦朧的淚水,直哉勉強看清楚了那柄咒具的模樣。

好像是……一把……長勺?

長勺無情地在天花身體中攪動起來,「嘩」地橫裡一勾,竟然徑直將天花向另一側甩了出去!

直哉重重落在了地上。他本能手腳並用地向後爬,驚恐地看向那個從天而降的救星。

「你剛才說,長大以後要比我好看?」

金發的小少年隨手甩掉長勺上的粘液,他偏過頭,對著直哉微微蹙起眉頭,漂亮的五官擠出一副為難的神情。

「我覺得不太現實。」修也說,「畢竟,還是我更好看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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