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小山太太的舉止還保留正常人類的痕跡。」
伏黑惠辯解似的強調:「沒完全變形,聲帶正常,還沒到歇斯底裡的地步,就算是被轉化,也剛被轉化不久。」
嘴硬。
房間裡的粘液透露著不祥的腥味,夏油傑懟完人就輕飄飄地轉回去了,轉身過程似乎有道光亮,刺得他眯了下眼,這年頭的小孩都是越逗越不經逗。
他嘴裡說著讓伏黑惠離遠點,自己卻靠近過去:「你說得對,她還在友善地和你打招呼。」
「……」伏黑惠無端又有種自己在挨罵的感覺。
他冷聲地說:「歷史上也出現過人轉化成咒靈的例子,無一不是源於人為詛咒,你最近見過打扮奇怪的人出入這棟公寓嗎?我有理由認為她是被詛咒師詛咒了。」
夏油傑用指尖撥了撥飯碗裡的白米飯,熱騰騰的米粒沾了點在他指尖,他隨意碾了碾,細膩順滑,幻象和實物是完全不同的手感:「話別說那麼早,把人活生生變成詛咒有多難?出視入冥,三災五難,早些年得找個和尚對著黃符念上四十七天邪經,什麼詛咒師閒得耗這麼多精力對付一位家庭主婦?」
「你怎麼知道的?」
這些知識就像水一樣奇妙地出現在他空空如也的腦子,夏油傑隨口說完才意識到這和他普通人的人設大不相符,於是彎了下眼睛,抬頭對著伏黑惠打補丁:「平時多看點維基百科——哎——讓門敞著!」
晚了。
伏黑惠飛快地縮回手,自知理虧:「我看你被風吹得老哆嗦,抱歉……關上門怎麼了?」
話音剛落,一陣涼意侵襲過來,他也忍不住抖了下。
真是謝謝你了,夏油傑不由地用指尖抵著眉心揉了揉:「光上門後這房子就成了個域,這屋子的布局本來就夠邪門了,看你左邊……左前方,橫走一步,很好,現在彎月要。」
一道光猝然一閃,伏黑惠忍不住用手擋住眼睛:「鏡子?」
夏油傑敷衍地說:「窗戶全是用鐵釘定死的,上沿卻人為鑿了條縫,鑿壁偷光進來的光正好落在床底,誰家沒事把鏡子放床底下對著自己?想死也犯不著這麼刺激。」
他頓了下,抬手捂住自己的喉嚨。
伏黑惠微微慌張:「你怎麼了?」
行了,快別捏你那破印了,瞅著就鬧心,好好一小孩怎麼做事這麼極端……夏油傑蹙著眉將視線轉開,假裝沒看見伏黑惠手指那點變化。
他倒是也己怎麼了,但身體條件不滿足他現在開口,自從醒來後,他就老有反胃的毛病,輕的時候隻是稍稍泛嘔,嚴重時就……夏油傑一言不發地擺擺手,示意他自己來看。
小孩那些警惕心他就全當沒瞧見,這歲數的小孩無論男的女的,多點提防總是好的,伏黑惠才靠近就被震得不輕,綠眼睛瞪得跟晚上做賊的貓似的,夏油傑終於強行把嘔吐的沖動壓下去,再開口嗓音就泛著點啞:「看見了?」
桌上擺著的壓根不是什麼白米飯。
話音剛落,一切偽裝仿佛妖怪被撕掉身上的皮,一時間原形畢露,整個房間驟然大變。
生蛆發黴的青菌順著飯桌蔓延到地上,小山太太依舊在重復著吞吃的動作,肢體僵硬,泛著甜香的灰一陣陣地被揚得到處都是,伏黑惠遲疑了一下,想捏點香灰看看,手沒伸到一半就被「啪」地一下捏住手腕。
伏黑惠冷冷地直視過去。
「別亂動。」夏油傑勸哄著:「盡是摻了料的香灰,髒得很。」
「房間裡的腐朽味連香灰都壓不住,死者已經輕微腐爛,我沒法確定她的具體死亡時間,不過最少也已經死了三天以上,你惦記著的鄰居都死了三天,結果你是一點都不知道。」伏黑惠打量著小山太太,狐疑道:「她吃這玩意乾嘛?」
死了這樣久?
小朋友對他是越來越不客氣了,夏油傑失笑。
又一個叛逆期的。
他習慣性地抱著手臂,抬頭環顧四周,好聲好氣地說:「點香的用途十之八九都是供奉,我之前進來沒在顯眼處見著神龕,估計供的也不是什麼能見人的玩意——至於我為什麼一點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