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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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會不會永遠這樣?」溫稚陡然抬起腦袋,用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的瞳去望他,語氣低低的,似乎帶著點對自我的責備。

「已經半個月左右了,可是現在我依舊什麼都記不起來,來了好幾個醫生,都說我的眼睛成功率極低,會不會我就這樣過完一輩子?」溫稚自顧自說著話,將腦袋埋得更深,恨不得能夠藏在鬱青行的月匈前。

「別說什麼胡話。」他說道。

溫稚被他以禁錮的姿態圈著,肌膚相貼能夠感受到彼此的溫度,他注意到鬱青行環著他的胳膊正以微小幅度顫抖,一下又一下,如同初次會見時鬱青行伸出手貼在溫稚的腦後,將他帶到自己的月匈前,手指輕扌莫後腦,溫柔地安撫著。

那時的溫稚還不如現在這般依賴鬱青行,案發當天,一輛大貨車橫沖直撞脫離軌道,筆直撞上正在駕駛中的溫稚,當時車流擁擠不堪,大貨車如同蹦進滾燙油鍋中的一滴水,瞬間掀個天翻地覆,一連串的車禍慘絕人寰,貨車司機當場死亡,溫稚行駛的車輛被另外兩輛小車卡在中間,車身凹陷扭曲,形成一個完全的死局。

索性命不該絕,救護人員趕來時還吊著一口氣,他全身上下都是殷紅的血,額頭更是破了好幾個大口子,血淋淋的往外滲透。

據說當時鬱青行剛做完一台手術,得知消息後連軸不歇,馬上對這場緊急事故進行了處理,待在手術室裡整整五個小時,連一口氣都不能喘。

鬱醫生大風大浪見慣了,各種手術對他而言如同吃飯睡覺一樣平常,他仿佛一台做工精良的機器,遇到突發事故就去處理,性格冷靜沉穩,甚至在一場成功率極低的心髒手術後脫下防護服,風輕雲淡地洗手。

可是那一天,他麵容冷淡從手術室裡出來,跟平常一樣脫下手術服轉而去衛生間洗手,卻被偶爾路過的同事睹見他的雙手顫抖,消毒液三番五次擠不出來,嘴唇繃緊成直線泛著烏色的白。

鬱青行技術高超卓越,對溫稚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進行縫補處理,手法密集,使得溫稚現在光潔飽滿的額頭上更是丁點疤痕也不見。

這些事情都是溫稚醒來後照顧他的護士一點一滴講給他聽的,護士是個女生,可能個子很高,說起話來直來直言,偶爾溫稚問起時她就將全部的事情宛若倒豆子一般如數家珍來回咀嚼,從而使得溫稚更為愧疚。

因為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車禍不僅導致他的眼部神經受到損傷,同時給予溫稚的一記重創是他患有失憶症,他記不起來任何事,腦袋空白得跟剛從天空墜下的雪花一樣乾淨。

照顧他的護士前來按住在床上折騰的溫稚,他恐慌地不認識所有人,不知道是性格使其然,亦或者是其他,溫稚天生對於其他人有一種抗拒過度的防備,他發瘋似的想將所有人推開。

直到很久過後,他聽到那個護士輕聲低語:「鬱醫生。」

溫稚雙腿屈起,用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聽到一聲很沉的回應:「嗯。」

聲線悅耳熟悉,聽在溫稚的耳廓裡猶若回盪不停的空音,一圈又一圈。

男人穿著潔白高貴的白大褂,萬寶龍鋼筆隨意地掛在口袋,他手裡拿著的病案本被扔至一邊,坐在溫稚床邊的另一處久久不動,半晌後他眼睜睜地望著溫稚鬆開裹著自己的薄被,緩慢地露出一雙漂亮瀲灩的清水眼。

眼睛瞳仁無神,根據聲源判斷鬱青行的位置,卻偏偏弄巧成拙,對著另一邊的空氣直直瞪著,氣勢偏冷。

空氣稀薄,鬱青行擺擺手讓護士出去,正要禮貌詢問,便聽見對方出聲問道:「你是誰?」

隨即又擰起濃淡秀俊的眉頭,仿佛自問自答一樣,「我是誰?」

鬱青行轉動著中指上戴著戒指的指骨一停,幾秒後,語氣微妙問:「你都不記得了嗎?」

溫稚垂下眼眸,似乎對於這種處於困境的狀態下很不滿意,所以聰明的沒有出聲。

鬱青行摩挲著戒指,利索起身往前走近一步,目光更是牢牢不放,絲毫不錯過溫稚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早春風涼,帶著細微的冷意吹動溫稚額前的黑發,他額頭上還裹著一層又一層的白色紗布,目前還不能吹風,鬱青行踱步走至窗前合上窗扇。

溫稚怔了一下,聽著輕微的聲響和位置能夠判斷出對方做了什麼,他隱約有點脹痛的腦袋得以緩解,思緒昏昏沉沉,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鬱青行動作無比溫柔地摟住了他,手臂可能是因為擔驚過重而發著抖。

「不要害怕。」

他嗓音藏著點快要繃掉的戰栗,勾著唇,一字一句說道:「我叫鬱青行。」

「我是你的男朋友。」

溫稚被他身上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消毒水味刺得發暈,沒有聽出那丁點沒能藏住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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