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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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遠遠近近響起,聲勢浩大到欲要拆碎大地。許傾塵卻無動於衷,呼吸與動作一並遲鈍,她還在回味那句話。

天旋地轉中,許傾塵感受到一種脆弱。

先像雲朵綻落,再像海浪翩翩起舞,最後變成白色屋子裡的一團軟棉花。棉花一揉就走形,碰不得,隻能不斷溫柔對待,用心嗬護。

對待、嗬護——

蘇音的脆弱。

對於頃刻間產生的念頭,許傾塵是抗拒的。她表情極淡,眼底盛著冰。隻有這樣,才不會輕易心軟。心軟的人沒有好下場。

一句糊塗話,聽聽就可以了,不必放在心裡。況且,這話可能並不是對她講的。

終於成功找到說服自己的話,剛才蔓生的奇怪念頭,總算被壓下。

於是,許傾塵毫不留情地抽出手,像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一樣迅速,她一臉淡漠,眼睛落在蘇音身上,可當又輕而易舉看出蘇音的脆弱時,她快速背過身。

許傾塵在躲軟棉花。

因為她不溫柔,因為她不用心。不是她不會,而是她不想。

浪費時間,麻煩。

許傾塵寧願多看幾個枯燥的字,也不願做這些沒意義的事。做好老師該做的事就好,至於其他的,不要管。

對,不要管。

許傾塵沒再去看蘇音,她往外走,步子像踩在棉花上一般軟塌。

她想逃離這個封閉的屋子,像困獸想逃脫牢籠。可是她又不想走,不想走向雨裡。雨水會弄亂她的美麗,會將她的無動於衷全部洗掉。

門已被推開,許傾塵猶豫了。

她正對門,等待一秒再一秒,比春走向冬的時間還要漫長。

最終,這場與門的對視還是結束了。

許傾塵眼中呈現灰色光澤,義務反顧地走出這間屋子。

她不知,在她身後,一雙泛著水霧的眼睛緊緊追隨她。

穿透浮塵、牆壁、門窗。

一直望尋她。

蘇音根本沒睡著,她還算清醒。發燒是真的,脆弱是真的,說的『糊塗話』也是真的。

蘇音承認,話說出口,她真後悔了。可是當看到許傾塵的反應時,她又不後悔了。

原來她是真的很討厭我。

又在心裡重溫一遍這個『事實』,蘇音翻過身,將臉完全埋在枕頭裡麵,薄荷味道很強烈,讓她不由得想起許傾塵。

想起她,她便在腦海裡揮之不去了。

蘇音好似失了魂,將手覆在右臉,蹭了兩下,她在回憶些什麼。

她沒記起許傾塵的手溫,卻將許傾塵抽開手時的冷淡記得一清二楚。

眼神漸漸黯淡。

她在等一顆糖果,可是反手被甩了一巴掌,臉不疼,隻是心裡不好受罷了。

蘇音要強,還要麵子。沒有從許傾塵身上得到回應,她便想著法的『報復』回來,所以當許傾塵在門口猶豫時,她沖動道:「可以嗎,隻隻。」

隻隻,是蘇音幼時在鄉下的姥姥養的狗,早幾年老死了,蘇音一直記著它,剛才大腦一熱,就把這個名字當作人名隨口念出來了。

如願以償目送許傾塵離開,蘇音並未獲得『報復』過後的輕快。

她輾轉反側,頭痛欲裂。

鼻腔盡是薄荷香,不想捕捉,非要精準捕捉,甩也甩不掉。

蘇音縮在牆角,緊抓被子,感覺身體在失重,眼睛再也睜不開,她試圖起身吃藥,嘗試幾次都失敗。最後在這間沒有人情味的房間,她昏睡過去。

-

許傾塵從宿舍離開後,雨停了。

她沒回辦公室,也沒回教室,而是去了教學樓頂層的露天天台。

大平層,很寬敞。

最中間擺放一張長桌,是實驗室淘汰的舊桌,桌麵凹凸不平,凹陷處浸滿雨水。

長桌兩邊有幾把木椅,比桌子還老舊。椅子旁邊放著幾盆綠植,花盆上有裂痕。

再向四周看去,亂七八糟,什麼都有,比雜貨間看起來還要髒。

這地方極少有人來。

不僅因為是頂樓,需要爬樓梯,還有一個人盡皆知的原因——

幾年前,有學生在這自殘而死。

他是許傾塵的學生,叫李爾,是許傾塵教的第一批學生。

當時許傾塵還在實習期,對教育事業滿懷熱情。她認真負責,用心對待每一位學生。連班級的最後一名都沒放棄。當時班裡的倒數第一就是李爾。

李爾性格孤僻,是個頹喪的男孩,整天在最後一排睡覺,幾乎所有老師都放棄他了,包括他自己,可許傾塵不放棄。最後在她不斷的悉心勸導下,李爾終於願意學習了。

許傾塵很欣慰。

李爾也沒辜負她,每次考試都進步,許傾塵很滿意,可是漸漸地,她察覺出不對勁。李爾找她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少年的心事,都裝在炙熱的眼神裡。

終於有一天,許傾塵直言不諱道:「以後這種簡單的問題不必來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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