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路覺舟推開門後,就一直觀察著顧言薄的表情。當他看見和療養院的布局一模一樣,包括一些小擺設。
顧言薄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再問:就這?
「……好吧,這是管家的意思。我給你準備的驚喜,不是這個。」
路覺舟尷尬地輕咳一聲,「你進去看看。」
顧言薄的房間還是挺大的,和路覺舟的一居室不同,他的房間裡淋浴間和廁所是分開的,有一個獨立的書房和衣帽間。
還有一個沒有任何家具的空房間,管家不知道顧言薄是不是和江晴那樣喜歡畫畫,特意配備一個畫室,但考慮到顧言薄還小,那個房間隻是空著。
「去衣帽間。」路覺舟拉著他往裡麵走,熟悉的衣櫃出現在顧言薄的眼前。
「我讓陳秘書一起搬回來的。」路覺舟感嘆,幸好療養院的衣櫃不是定製的,不然可帶不走。
顧言薄:「。」
路覺舟拉開衣櫃門,熟悉的地毯,熟悉的小兔子,它躺在衣櫃裡,特別安詳。
「看,我把你過家家玩的……我是說,我把阿姨送你的兔兔放進去了。」
「還有你的衣服。」
雖然小孩子正在長身體,衣服最多隻能穿一個季度,但有些衣服是江晴親自挑選購買,路覺舟不知道顧言薄會不會想留著作紀念,也都帶回來了。
「還有。」
「想看下你的向日葵嗎?」路覺舟笑意盈盈拉著顧言薄去了陽台。
顧言薄站在陽台上正好能看見後花園被劃出一小片天地,那裡種滿了向日葵。
「向日葵是我拜托管家先生移植過來的,這樣……就不會孤單了。」
顧言薄眸色微動,視線落在被月光籠罩的路覺舟身上,他隻覺得心髒不受控製地跳動,好像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撞了一下。
……
江晴的葬禮是由顧家辦的。
選在了一個周日。
路覺舟原以為顧盛裕給江晴辦葬禮是為了緩和與顧言薄的關係,直到他到了現場發現……葬禮上來了很多賓客。
「這些人都是江小姐的親朋好友?」
茜茜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可是,我記得江小姐說過她沒有其他家人。這些年,也從未見過其他朋友來探望。」
「對了,倒是顧老爺子來過幾回,但是江小姐不見他。」
沉默許久的劉寧娜蹙了蹙眉,冷笑一聲。
「知道嗎?在資本家眼裡,任何事、任何場合都有談成合作的可能……」
「你是說,他們利用江小姐的葬禮……」茜茜惶恐地捂住了嘴,生怕被人聽了去。
……
「芸芸,你可真大度。」
穿著黑色旗袍,帶著月匈白色月匈花的女人嘆了口氣,「還幫著丈夫給前妻辦葬禮,要我……我得膈應死。」
「死者為大。」夏芸芸說。
「你怎麼那麼傻。你不為你自己考慮,你總得為小曜考慮吧。」女人嘆了口氣。
「這繼承權必須是咱小曜,你不會真打算把顧言薄當親生孩子養,傻不傻,他都多大了,根本養不熟,還隻會記仇。親媽死了都不見他掉一滴眼淚,不是白眼狼是什麼?我勸你……」
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剩下的話音卡在喉嚨裡,對上那雙漆黑無波的眼眸,硬生生咽了下去。
也不知道顧言薄什麼時候站在那,又聽到了多少,女人心底一慌,現在誰也扌莫不準顧盛裕對他的態度,這要是讓小孩子添油加醋學了去,那……
夏芸芸也臉色一僵,尷尬地扯出一抹微笑。
「言言,你怎麼站在那。多熱,快來阿姨這裡歇會。」
顧言薄連個眼神都懶得回應,轉身就離開。
女人見顧言薄離開,又開始冷嘲熱諷。
「江晴怎麼教孩子的,這麼沒有教養?這也太上不了台麵了吧。」
鄰近的貴婦聽見,也跟著附和。
「可不是嗎?要我說還是江晴自己小家子氣,還是我們芸芸度量大……」
一聲嘲笑打斷了正在吹捧夏芸芸的幾人。
「我當時誰呢,原來是過氣的女明星洪嬌呀。嘖,這是,連葬禮都想著釣男人,真可悲。」
「過氣怎麼?總好過有些人,從來沒火過。當婊子還立牌坊。你說是吧,夏大明星?」洪嬌不以為意。
夏芸芸咬了咬唇,不想和她爭執,拉住了幾位貴婦。
「算了算了。」
「裝什麼大度?」洪嬌輕笑一聲,「倒是顧夫人真讓我大開眼界,原來插足別人的婚姻不叫小三?」
「哦對,你當然不算。小三轉正成正室,要不怎麼說夏大明星手段高,要不你教教我?」
「洪嬌,你不要仗著自己糊就亂潑髒水,小心有天潑到自己身上。」夏芸芸身邊有人氣不過,指著洪嬌大聲說。
「這話一字不改地還給你們,就怕有些人故事編多了,連自己都快信了。」
洪嬌意有所指地看向夏芸芸。
「你……」
「別在這鬧。」眼看著快要吵起來,夏芸芸連忙攔著。
「今天是江晴的葬禮,給我個麵子,別和她吵。江晴怎麼說也是我的好姐妹,我不想她離開了還要被人打擾。」夏芸芸拉住了身邊的人,又看向洪嬌。
「麻煩尊重下逝者。」
洪嬌聽完沒忍住笑了。
「尊重?」
「如果你的尊重方式,就是搶別人老公,那我確實做不到。」
夏芸芸臉色沉了下去。
「洪嬌,你要是在這麼無理取鬧,我可叫保安了。」
「用不著,我自己走。」
洪嬌膈應完夏芸芸,重新戴上墨鏡,轉身走了。
今天是追悼日,明天是送葬日。
一般至親摯友會在追吊日當天守夜,江晴沒什麼親友,匆匆來看了一眼後又離開。
至於那些打著追悼的名義到找機遇談合作的,達成目的後也早就離開。而追悼會的受益者,自然就是顧盛裕和夏芸芸。
一個的重情重義的前夫,一個寬宏大度的現任妻子。
真正會為江晴的離世而傷心的,大概隻有顧言薄一個人。
等人都離開後,顧言薄坐在台階上,他沒去看靈堂上莊嚴肅穆的黑白照,而是捧著江晴生前拍得最開心的一張照片。
這才是顧言薄記憶中的江晴。
很多人對母親的定義是溫婉賢惠或者偉大的,但顧言薄從不這樣去定義自己的母親。
在顧言薄心裡,媽媽是漂亮的,是心靈手巧,愛打扮,從前很愛笑,還總抱著顧言薄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