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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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尋歡是陛下親封鎮撫使,午後被陛下召見一次。

一出宮,她便動身去往宰相府,不等門房通報,便大步朝著院子走去,臉色極差地喊了一聲,「病秧子!「你還有心思在這下棋。

」她的焦慮都寫在了臉上,匆匆往樹下那正自顧自對弈的白衣青年走去。

「你可知陛下召我去,要我做什麼?」宗棄安掌心排列著數枚漆黑的瑪瑙棋子,一雙貓眼微微上挑,隻專注麵前的棋局:「可是為了繼後之事?」宋尋歡暗暗心驚,軍師果然多智近妖,一下子就猜出了自己的來意:「是,陛下命我,派人監視卿家女眷的行蹤,一有動靜便去回稟。

」陛下此舉,定與那位繼後有著乾絲萬縷的關係。

莫不是要用家人,來拿捏住繼後?對那個女人,陛下就這麼上心?宗棄安沉吟道:「今日繼後母族進宮探望,有人回稟,隻道卿母劉氏出宮時的神情極為難看,而那庶小姐亦是惶恐不安,像是撞破了一件驚天秘事。

」宋尋歡咬牙道:「我沒想到……陛下真會這麼荒唐!」就這般迫不及待!連禮法都不顧!宗棄安蒼白的手落下一子。

眼眸沉靜道:「繼後送他那串佛珠,戴了那麼多年,你便該知道繼後在他心裡不一般。

」宋尋歡恨道:「當初她到軍中,就該一刀殺了她!陛下是何等英明的雄主,豈能染上這般汙點!」亂倫的醜聞啊!宗棄安笑道:「尋歡,是你偏激了。

繼後美貌非凡,陛下雖雄才大略,卻也是男子,會有動搖實屬平常,何必如此大動肝火呢?」見她依舊滿臉怒火,宗棄安循循善誘道:「帝王者,三宮六苑實屬尋常,繼後若是死了,還能成為陛下心頭的一抹白月光,永遠掛懷。

可她活著,陛下總有新鮮耗盡的那一天,以色侍人者,終歸不能長久。

況且卿汝賢在朝剛直,得罪政敵無數,這位繼後無論如何,也不會得到如前朝一般的隆譽。

她站在那裡,便是無數人的眼中刺……又何須尋歡你來憂慮呢?再說,繼後背地裡與蘭二公子不清不楚,如此水性楊花之輩,陛下不會留她太久的。

」他意味深長。

聽了這話,宋尋歡才稍微放下心來。

一雙手拂去蔥綠衣裙上的花瓣,拿起擱置在一旁的劍,便要轉身離開:「我還有要務在身,便不打擾宰相了。

」宗棄安忽而側目看她,一雙澄澈的貓眼似是看穿了什麼,嘆道:「尋歡,這身衣物並不適合你。

」宋尋歡麵色一僵,握著劍的手緊了一緊,卻什麼也沒說,快步不停地走了。

褚歲寒派人監視卿家女眷一事,卿柔枝自是半點不知,她正在準備前往淨蓮寺的事宜。

那淨蓮寺不過是宛京城中大大小小佛寺中,最不起眼的一座,占地亦不大,乃是歷朝歷代無子妃嬪的終老之處,埋葬了不知多少紅顏枯骨。

召來坤寧宮眾人,卿柔枝道:「你們願意與我同去的,便收拾行囊吧。

」佛寺修行清苦,她是帶發修行,要與寺中子弟同吃同住,不得佩金戴銀,不得沾染葷腥。

眾人麵色各異,娘娘眼圈都是紅的,莫不是惹怒了新帝?不然怎會突然被趕去佛寺?陛下逼著娘娘落了先帝的孩子,娘娘誓死不從也是說得通的,那夜那聲巨響,人人都聽著了,覃掌事差點命都沒了,坤寧宮的宮人們也一個一個都閉緊了嘴巴,唯恐走漏半點風聲,隻盼著娘娘能夠回心轉意,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才有好日子過。

畢竟那位新帝除了性子暴虐些,樣樣都是極好的,高興了說不準娘娘依舊能待在宮裡享受榮華富貴,可萬一惹惱了他,血洗坤寧宮也是沒準的。

今天突然說要去佛寺?原本坤寧宮中,有個總管太監叫做小安子,後來因辦錯差事,叫皇後杖斷了雙腿,逐出宮去。

皇後生性溫和,還從未有過那樣大怒的時候,小安子之前是最受皇後信賴的,沒來由惹了那滅頂之災。

自那以後,她宮裡的太監們侍奉皇後便愈發恭敬小心,唯恐也叫皇後打個半死不活,丟出了宮去。

一個小太監率先跪下,磕頭道:「奴才找人算過命,說是八字太硬,不宜侍奉在娘娘身邊,不知何時便會沖撞了娘娘鳳體,奴才罪該萬死,卻萬萬不敢拖累娘娘。

叩謝娘娘大恩,隻能來世再報了。

」樹倒抑孫散,一直以來的道理,卿柔枝也沒什麼不快,隻叫他上來領了月錢,便將他打發走了。

她宮裡的太監,幾乎都走了個精光,唯有幾個大宮女留了下來。

卿柔枝忽然道:「思月,你怎麼了?」淮箏與歸月紛紛看去,才發覺思月這小丫頭臉色有些不對,被歸月捅了捅胳膊,思月驟然回神,「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娘娘,奴婢……奴婢家中還有年邁的父母需要供養,奴婢……」她是不願與娘娘同去佛寺的,去了佛寺,不僅月俸更少了,而且還要吃苦,連何時才能回來都不知道。

說不準,永遠都沒有回來的那一天了!卿柔枝也沒多作挽留:「既然如此,你留在宮中吧。

」思月抬起發紅的額頭,眼含熱淚:「娘娘……」卿柔枝傾身將她扶起,「隻是今後做事,務必戒了那急躁的毛病。

我會求陛下,給你安排一個好去處。

」思月哽咽道:「奴婢就守在坤寧宮,等娘娘回來,奴婢哪也不去。

」卿柔枝隻得嘆氣:「也好。

這裡是你熟悉之處,便交給你照顧打理了。

」她環顧四周,也不知今後這座華麗的言殿,會迎來怎樣的主子。

罷了,就要離開這座牢籠,想這樣多做什麼呢?她眼睛看向另外二人,喟嘆:「你們呢?」淮箏和歸月的神情,出乎意料的堅定:「誓死追隨娘娘。

」卿柔枝眸色一定。

歸月她知道,是個冰雪聰明的,做事也規矩,淮箏更不必說,當初若是沒有她,她在這深宮,連一天都活不下去。

「哪怕今後我身無富貴,榮華不再,也依舊跟隨嗎?」準箏道:奴婢是先皇後的人,先皇後待奴婢有再造之恩。

侍奉娘娘,便是報答先皇後大恩。

歸月亦是道:「當初若是沒有娘娘的護佑,奴婢便是董貴妃手下的冤魂一縷,焉能活到今日?不論娘娘身處何等境遇,奴婢都誓死追隨。

」主仆三人的話,一字不落進到思月的耳中,她垂下腦袋,臉色發白,緊緊地攥住了袖子裡的手。

之後準箏被卿柔枝單獨留下來說話,歸月便與思月一同退走。

到院子裡時,歸月突然停住步子,冷冷道:「你父母早就亡故,為何要對娘娘說謊?」驚惶在思月的麵上一閃而逝,她抓緊了手中的帕子,眼神飄忽:「我……」這宮裡的女人,誰不想為自己博個出路?大家都想往上爬,思月本以為,自己到了坤寧宮辦差,便是最好的歸宿,可她年紀到底小,眼看著幾個交好的宮女們找對食,有了依傍,她便也動起了心思。

她進宮的晚,在皇後身邊伺候時,九皇子已經被流放,本以為眾人口中殺人如麻,惡貫滿盈的臨淄王,會是個醜陋的大漢,可是……初見那人磁性清冽的嗓音,還有她抬眸時看見的那張,謫仙般的俊美容顏。

她從未見過比陛下還要豐神俊朗的男子,像是雪地裡長出來的罌粟花,那無邊的冷肅殺伐之氣下,滿是致命而危險的魅力。

她被他吸引,情不自禁地幻想著,臣服在這樣的男子腳底。

她還那麼年輕,不像娘娘已為人婦。

她還有那麼多的青蔥歲月,她不想在青燈古佛前蹉跎掉,她聽說淨蓮寺是後妃們的地獄,更是她們這些奴婢的地獄。

歸月看著她,這個雙頰泛紅、含苞待放的少女,一瞬什麼都明白了。

「你、難道你對陛下……」歸月臉色慘白:「自打你進坤寧宮以來,我便一直拿你當妹妹看待。

娘娘亦是如此。

皇後娘娘生性柔善,從未對我們有過打罵虐待,比其他主子好了不知多少倍。

但,陛下不一樣,他不是娘娘,亦不如先帝寬和。

他……絕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你想想,當時他差一點就殺了你。

」歸月無論如何都想把她勸回正道。

思月亦是想到了那把逼到頸前的利劍,那麼近,差一點就要了她的性命,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戰,可不知怎麼的,慢慢那雙眼裡,又燃起了火光。

「可陛下沒有,」思月認真道,「陛下肯定不是濫殺無辜之人。

我聽太極宮伺候的姐妹說,陛下天未亮便在處理朝政,是個勤勉的好君主。

陛下對娘娘,不也恭敬有加麼?」/>歸月凝噎。

違背人倫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是那位做不出來的?對於思月的天真,歸月隻能無奈嘆氣。

「你……罷了,你好自為之,隻是在陛下麵前,你須得守住娘娘的秘密。

」思月咬唇,鄭重點頭。

「我知道,娘娘對我有恩,我定不會出賣娘娘。

」半晌她囁嚅著問道:「娘娘對陛下……」「娘娘對陛下,隻有從前相互扶持的情誼。

」歸月嚴肅地告誡她道,「除此以外,再無其他,更無半點男女私情。

」思月腮幫一緊,不知為何鬆了口氣。

如此,她便不算背叛。

皇後娘娘就是蘭因先生的事,隻有她們三位貼身宮女知曉,此事一旦大白於天下,娘娘聲名不保,而那些信也足以成為,皇後與繼子私通的證據。

世人不會管真相到底是什麼,他們隻會看到他們想要看到的。

一旦被發現蘭因就是娘娘,不僅娘娘毀了,卿家也毀了。

新帝在登基不久後便四處搜尋蘭因的蹤跡,若蘭因此人當真存世,封侯拜將,都是一卷聖旨的事……當年新帝被流放邊遠,所有人都沒想過他能活著回來。

九皇子被流放的地方極為偏遠,途經大漠,死在這條路上的人不計其數。

所以哪怕突然傳來他的死訊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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