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約修亞隻覺有人自頭頂澆下一盆清水,僅有的那點溫存也如消霧散了。
他審視著麵前的女人,思考她還會說出什麼句子。
池白鬆宛如對他如冷潮襲來的氣息渾然不覺,依舊真誠地訴說著自己的難處。
「……我真的非常需要以賽亞先生手裡的那件東西,所以我想請求您的幫助。
」二人還保持著剛才側身坐在床邊的姿勢。
池白鬆欺身向前,肩膀下壓,揚起頭來盯著他——隻是因為她發現約修亞很吃這一套。
果然,對方的嚴厲隻有那麼一瞬間。
在冷靜下來後,約修亞如冬日霜雪般的氣息漸漸轉為平靜,不再那麼容易分辨他的喜怒,但他嗓音依然低沉,看來興致還是有被打擊到。
他說:「……你知道以賽亞讓你從我這裡取走的是什麼東西嗎?」池白鬆還沒答話,就見到約修亞自顧自地接著說了下去。
很好,他多半是不想聽自己回答的,也可能是害怕自己回答「我知道」。
也許這是他的大腦讓他做出的自我保護機製,讓他規避了一切可能受傷的選擇。
她臉上依然維持著誠摯的表情,又帶上幾分惴惴不安的陰影,繼續聽著。
約修亞坦白道:「那是一件武器。
」方才糾纏時,他的左手抓皺的床單如今被他輕輕撫平。
「是一件差點將我殺死的武器。
」他抬起手,在自己羽翼的根部比了下位置。
「隻差最後一寸距離,以賽亞的劍就刺入了我的羽翼根部,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翼族力量的化身——羽翼給連根斬下。
」他平靜地如一潭死水:「距離上一次有翼族被削落雙翼已有兩百年。
」「上一個被斬翼者是個窮凶極惡之徒,以殘忍的手段殺害他人後,又在逃亡時沾染了更多無辜者的鮮血,最終被人圍剿獲俘,但斬落他雙翼的是其他種族。
」池白鬆有一瞬間目光想要躲閃。
她眸光中已經因他的話閃過了錯愕和後悔,卻又因愧疚而強迫自己注視著約修亞——她知道,約修亞此刻正在搜尋自己眼中的情感。
「抱歉,我——」沒等她說完,約修亞就靠近了自己,鼻尖距離她越來越近,池白鬆能輕而易舉地感知到他的呼吸。
青年白色的長發已經如幕般垂落,在這個距離,恰能將池白鬆的麵龐半掩在其中。
r/>他收攏的雙翼再次展開,好讓池白鬆看清這充滿幻夢的、完美的羽翼究竟有多迷人。
而它曾差點與它的主人分割開來,成為一塊廢棄的身體組織。
如今你卻為了那殺戮的工具、那差點奪走我一切的東西來祈求我。
約修亞沒法說出這些話。
並非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他將雙翼包裹著池白鬆,讓她成為自己的暴風眼,羽翼交疊,將她攏在中間。
池白鬆還竭力維持著表情,卻已經有些受寵若驚,「我……」就像因為眼前的一切如夢似幻的場景而麻痹了神經,她無意識地抬起手來,卻又不敢去觸碰約修亞,隻在空氣中無助地抓了一把。
這一刻,她表現出的內疚攀至巔峰。
約修亞話鋒一轉,就像在安慰已經身處不安的巔峰的池白鬆。
「萬幸的是,我和以賽亞的那場戰鬥,最終的贏家是我。
」「是嗎?」池白鬆無意識地喃喃了一聲。
緊接著,才像回神似的吐露了一句真切地感慨。
「……太好了。
」約修亞凝視著她轉憂為安的臉色。
「是我的錯。
」池白鬆乾脆地將錯攬到自己身上來。
她說:「我太冒昧了,請您忘記這個請求吧,這不合適。
」接著,又是漫長的沉默。
沉默到池白鬆維持這個姿勢都感覺僵硬得不舒服了,約修亞才倏地抽身離開。
他兀地站起身,冷冰冰地丟下一句:「我去取他的東西,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然後快步疾風地離開了。
很快,他將那柄手杖劍拿了過來。
手杖外觀通體銀白,隻有頂端把手的位置是黑色的,上麵用繁復的花紋刻印著讓人看不清細節的內容。
約修亞立在原地,沉吟片刻後,他說:「我和你一起去見以賽亞。
」池白鬆睜大眼睛,然後點了點頭。
「至於診金的事……」約修亞朝她伸出手,想要扶她起來。
「一碼歸一碼,我會付給你的。
」池白鬆感激地看著他。
他想讓自己愧疚。
想讓自己記住這次的不等價交換。
這些東西……的確能在感情中成為籌碼。
——前提是,他們的感情一開始並不是建立在錯誤之上的。
=約修亞和池白鬆一起從房間出來,裴燼剛想迎上去,卻在看見約修亞手中的手杖後微微睜大了眼睛。
/>池白鬆沒錯過他轉瞬即逝的異樣。
他多半是在以己度人地想:約修亞居然願意將這東西拿出來?池白鬆見他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跟了過來。
不得不說,裴燼是很有契約精神和職業素養的。
「以賽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