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盲班(1 / 2)
說不清是什麼情緒,總之,謝溫時的心情像泡在熱水裡,慢慢漲開、發熱。
最後,變成了模糊滾燙的一團。
如果再往前一年的話,他也許就會接受這樣炙熱的好意了。
可是謝溫時抓著魚的手無意識用力,等到手心傳來清晰的痛感,他才恍然回神。
他垂頭,緩緩鬆手,看著紮著手心的魚鰭。
」申寧同誌,我不會一直留在這裡的,「他聲音有些乾澀。
本就陷入沼澤的人,再怎麼努力爬出來,都會帶上一身泥的。
謝溫時並不想汙染她。
申寧卻不明白他的意思,她歪歪頭,「你要走嗎?」在那本年代文裡,小夥伴在前麵一直是個溫柔斯文的背景板,可沒過多久,突然變成了大反派。
被抓捕前,他還是在紅江溝大隊,一直沒有離開。
原來小夥伴是想離開紅江溝大隊的嗎?謝溫時的沖動突然快過理智,先一步說了出來。
「對,我不會一直待在紅江溝大隊。
」說完,他回頭望著她的眼,聲音再無平常偽裝成的虛假溫柔,而是理智到幾乎有些殘酷。
他緩緩道:「所以,我不會在這裡結婚,申寧同誌你明白嗎?」申寧眨眨眼。
怎麼離不離開紅江溝大隊,就突然扯到結婚了呢?大隊結了婚的人並不會把其他東西宣之於口,所以,申寧一直以為結婚是躺一個被窩的純潔事情。
人類社會的雌性雄性共同合作,結成一個家庭,一起生活。
難道小夥伴說得是不願意和她合作?她苦思冥想半天,自以為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我們就不結婚唄。
」申寧十分坦然:「就像現在這樣不行嗎?我們偷偷見麵,關係好好的就行。
」隻要多跟著小夥伴,她一定能保護好他的!謝溫時一噎。
這不就是偷情嗎?麵對申寧單純的眼神,他深吸口氣,「這樣是不行的。
」「申寧同誌,我們兩個現在的行為,說難聽點叫半夜私會,被抓到會被打成作風問題,你知道嗎?」申寧知道,上次大隊長剛跟她強調過。
可是她都沒讓別人發現,隻偷偷見麵了啊?她別開眼不回應,謝溫時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輕嘆一聲,拎起又清洗兩遍的嘎牙子魚。
「算了,先烤魚吧。
」長樹枝穿上其中一條魚,剛架到火上,申寧便樂顛顛遞來了油瓶。
她一臉期待,已經把剛才的爭執忘到了腦後。
謝溫時接過油瓶,還是六七分滿的。
沒有小刷子,他便倒一點點油,拿勺子在魚身上均勻抹開,會讓魚肉更香。
申寧拎過來兩個小板凳,遞給他一個,自己緊挨著他坐下。
她兩手捧著腮,興致勃勃盯著火堆。
謝溫時餘光看見她口水都恨不得流下的樣子,深深懷疑剛才的話是不是說錯了。
這樣一腦袋吃的人,真的懂什麼是愛情嗎?他望著閃爍的橙紅色火光,一時間也沉默下來。
但很快,安靜的夜晚便被申寧打破了。
「什麼時候加鹽啊?」「就加這麼一點鹽夠味兒嗎?」「什麼時候才能好啊?」她嘰嘰喳喳忍不住饞,說得謝溫時耳朵都要起繭子,「再等五分鍾就好了。
」他轉動樹枝,讓烤魚翻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