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盲豹子(1 / 2)
哄堂大笑。
有活躍的小青年搶先喊道:因為謝知青你長得好看!她們都看呆了唄!立刻被旁邊十七八歲的姑娘狠狠壓了下去,「你瞎說啥!」底下喧鬧了一會兒,氣氛活躍,讓人沒有困意。
隻有申寧:?雖然謝溫時沒有看她,但她總感覺,他在說自己。
她蔫巴巴坐在自己的板窩上,等謝溫時繼續講課的時候,嘗試把注意力移到木板的字上,可是看著看著,眼皮就耷拉了下來。
好困。
在申寧即將睡著,頭已經垂下去的時候,突然聽見謝溫時咳了一聲。
她猛然驚醒,努力睜大眼睛。
可沒過半分鍾,眼睛又緩緩閉上了,頭倒還是抬著的。
這麼一睡,申寧就睡到了下課的時候。
周圍都是拖拽板凳和說笑的聲音,她迷迷瞪睜眼,便見謝溫時正擦拭著手上炭筆留下的灰,等擦完了,便也轉身往外麵走去。
申寧眼睜睜看著他在麵前走過,想叫他,但外麵還有很多人。
她隻好悄悄地跟了上去,等周圍人散盡,隻剩下謝溫時一個人的時候,她才竄出去。
人都跑到他麵前了,謝溫時不得不停下來。
他端著一貫的微笑,往後兩步,拉開了距離,申寧同誌有什麼事嗎?申寧搖頭,「沒事——」話音未落,便見謝溫時繞過她要繼續走。
她下意識抓住他的胳膊,終於問出了今天一直憋在心裡的話。
「你怎麼不理我!」她的體溫很熱,哪怕隔著一層襯衫布料也擋不住,燙在謝溫時的小臂上。
他微微皺眉,神態自然,「有嗎?」「我對大定邦早一迎日仁的我對大家都是一視同他的,時候不早了,甲同誌快回去休息吧,謝溫時溫和微笑道。
申寧看著他的臉,明明在笑,可卻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就像,就像嘴唇在笑,但眼睛沒有。
她不願意放開她,口氣肯定,「你今天就是不理我。
」他和其他聽課的人都會對視,隻是不理她。
想到這裡,申寧皺著眉盯著他,執意要得到一個理由。
謝溫時見逃不過去,輕嘆一聲,「你先放開我。
」申寧看了看他的身板,衡量著應該跑不了,這才勉強放開了手。
被她握過的皮膚陡然出現在夜風裡,有些涼意,謝溫時緩緩收了回來。
他淡淡道:「我看你那麼困,以為你不想聽我的課,更想聽別人的。
」比如,那個陳明英。
申寧一愣,瞪大了眼睛。
她想解釋,但怎麼也想不出來理由——她就是一隻不好學的文盲豹子!一見漢字就犯困。
謝溫時見她不說話,眼神更淡,我也該回去了,申同誌再見。
說完,便繞過申寧大步離開。
申寧站在原地許久,終於長嘆一聲:為什麼想接近小夥伴,還要學漢字啊!這一晚上,大隊裡許多人沒有睡好。
若有若無的豹子嘶吼聲出現在他們的耳朵裡,讓人毛骨悚然,戰戰兢兢。
第二天,大隊長頂著兩個黑眼圈來找申寧。
他見申寧也無精打采的,猜測她也沒睡好,憂心忡忡道:你昨晚也聽見豹子的吼聲了吧?「多少年沒見過豹子,不知道怎麼突然出現了,申寧你說,豹子不會下山攻擊人吧?」以前大隊是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的,連著好幾個半夜,野狼下山,叼走了隊裡養的雞,後來,是申寧出手把那頭狼解決了。
申寧抬眼,打了個哈欠,語氣無精打采:豹子不會下山的。
大隊長還是眉頭緊皺,十分憂心,這事兒誰說得準?要是下山了,那隊裡又得遭殃了。
她揉揉腦袋,那豹子就是她,她還能不知道嗎?昨晚文盲豹子受到了刺激,決心好好認字,再不讓小夥伴覺得是敷衍他,結果實在學不會,去山上作威作福了一番。
大隊長不知道真相,他越想越覺得膽寒,一拳頭砸在手心。
「不行!我得去跟民兵隊說一聲,看看他們能不能搜個山,把大家夥逮出來!」他想到就做,風風火火走了,留下申寧一個人蹲在地上。
她手裡握著根樹枝,回憶著昨天還記得的一點東西,努力想寫出一個字。
可想了半天,她隻畫成了兩棵小樹苗。
苦大仇深盯著這兩棵小樹苗,申寧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長嘆。
怎麼這麼難啊!她拿樹枝在地上比劃,謝溫時自然看見了,包括她那兩棵扭曲的小樹苗,他也看見了。
他臉上出現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又夏然而止——陳明英走了過去。
他彎下月要,拍了拍申寧肩膀,臉上笑容燦爛,練字呢?申寧瞥她一眼,拍掉他的手,繼續在地上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