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逃犯 三合一(2 / 2)
」他把這人帶到一邊說了幾句話,老師渾渾噩眼回來,聲音都是虛的。
「那個,孩子們,你們先跟我去別的地方。
」小孩們不懂這些事,還以為不用上學,有的樂嗬有的失落,跟著老師走了。
來了多少孩子,最後都被孫元義勸走了。
大隊長姍姍來遲,見到兩人,嚇得壓低聲音,「這裡麵咋樣啊?」「不知道,」孫元義搖頭,「對方有槍,我們不敢進去,也不能確認逃犯現在還在不在。
」他們現在做的,不過是為如果他在小學裡做準備罷了。
大隊長聲音發顫,「那、那咋辦啊?」孫元義問道:「您找人去公安局了嗎?」「找人去了,但咋也得倆小時才能回來啊,」大隊長急得團團轉。
申寧伸展伸展四肢,還是道:「我去後麵悄悄看看。
」孫元義剛要阻止,便聽見申寧的強調,「我就去聽聽有沒有他的呼吸聲!」孫元義和大隊長麵麵相覷,即使這個嚴肅的時候,也覺得這句話有點離譜。
隔著那麼厚的牆壁,能聽到裡麵的呼吸聲?申寧卻已經去了,她繞到小學後麵,結果一打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模糊腳印。
她一愣,彎下月要細細觀察。
這個腳印比大門邊的淺一些,更加完整,腳尖向著山的方向,可能是人踩在平地上留下的。
她不由得站直身體,難道這人已經離開了?申寧手撐在圍牆上,利落一翻,便無聲地落了地。
她腳步輕盈地走到教室後方,耳朵貼到牆上,聽了聽第一間教室裡的動靜。
好像沒有呼吸聲。
她一間間教室聽過去,放下了三分心,又繞到教室前方,從窗戶縫裡往裡觀察。
孫元義和大隊長在那一邊,看見她大搖大擺出現在窗前,嚇得心髒都漏跳一拍。
結果,沒半分鍾,便看見申寧轉過了身。
她揮揮手,聲音脆亮,在風裡傳出老遠,「沒人!」等公安們到的時候,留下的線索隻有空盪盪的教室,和小學前後的腳印。
「這是哪個同誌發現的?」公安指著腳印問。
宋雪潔顫顫巍巍舉起手,「是我。
」她咬咬舌尖,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道:「我早上來的比較早,想來教室掃下地準備一下,結果要開門時看見了這個腳印,然後,她看了看一邊的孫元義。
「然後我就去找孫同誌幫忙了。
」「就是說你中間走了一段時間對吧,」公安問道。
宋雪潔咬著唇點頭,因為不安,手指不停地摳弄著袖子的布料。
幾個公安竊竊私語了下,討論這人應該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申寧在旁邊聽著,十分不解,他來小學乾嘛?這人既然是逃犯,肯定不是為了有個睡覺的地方,那專門跑進小學乾什麼?幾個公安的討論聲戛然而止。
有個公安猶豫了下,道:我覺得他是想逃出邊境前示威。
在層層包圍下順利逃脫,甚至殺害一個無辜者,然後全身而退,會讓一名沒有人性的罪犯引以為傲。
同樣的,更是狠狠扇在他們這些追捕者臉上的巴掌。
這個逃犯明顯是故意的,沒遮掩小學外的腳印,教室裡也明明白白有被搭起的桌子。
想到這個罪犯昨晚在這裡沾沾自喜地睡大覺,他們就覺得恐怖又厭惡。
宋雪潔聽到這裡,臉色慘白。
要是她當時沒發現那個腳印,豈不是都要沒命了?她搖搖欲墜,有些站不穩,肩膀上卻突然搭來一隻大手,牢牢扶住了她的身體。
宋雪潔倉皇回頭,聽到了孫元義的聲音。
「這個罪犯還會回來嗎?」幾個公安麵麵相覷,還是搖頭,這個我們也說不準。
四平公社有大半麵積是山地,地勢復雜,這個逃犯現在還沒逃到邊境處,十有八九是有些分不清方向,他如果再在這裡逗留的話,下一次去哪兒誰都說不準。
一屋子人都心情沉重,申寧想了想,「晚上讓大家都聚到一起呢?」公安點頭,「這樣比較好,畢竟人要是太多,逃犯也不敢進來。
」大隊長唉聲嘆氣,「那我今天就讓大家晚上聚聚,幾家人在一家住。
」公安繞到小學後麵,試圖尋找腳印的盡頭,想分辨出逃犯最後去了哪裡。
申寧跟著過去,卻搖搖頭,「這人很謹慎,可能是上山後爬到樹上離開的,根本沒留下腳印。
」而且人的體味輕,不像野豬,經過了一小時晨風的洗刷,她也不能確認對方的方向。
公安們竊竊私語,「要不要帶條狗過來?」眾所周知,狗的鼻子比人的好使。
申寧默不作聲,她都聞不出來,狗就更聞不出來了。
無功而返,幾個公安心情緊張,直接臨時駐紮到了紅江溝大隊,就借住在大隊長家。
宋雪潔被孫元義安慰走了,申寧眼睛微眯,看著山上的密林,試圖找到那個逃犯。
但當然是看不到的。
四平公社來了逃犯的消息傳出去,人心惶惶,公社裡大家工作都不安穩。
萬主任心裡打怵,索性讓他們早點回家。
王鬆問道:「謝哥你回紅江溝?」「嗯,」謝溫時把筆記本塞進挎包,便站了起來。
走出辦公室,外麵的天陰沉沉的,才下午四點多,就有種接近天黑的感覺。
謝溫時加快腳步,他右眼皮不停地跳,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申寧不會出事吧?他比以往早了大半個小時回到紅江溝,田埂上空無一人,地裡連上工的人都沒有。
出什麼事了?謝溫時眉頭微皺,他早上走得很早,並不知道小學發生的事情。
今天回來的早,申寧還沒來接,他準備直接去申寧家看看。
分岔口的小路陰森森,冷風一吹,他總覺得後背心有些發涼。
旁邊便是山坡,謝溫時忍不住看了又看,再次加快了腳步。
已經看到了申寧家的門口,他鬆了口氣,剛要出聲喊:申——剛剛說出一個音節,脖頸上便是一涼。
薄薄的冰涼觸感貼近脖頸,微微一緊,帶來強烈的痛感,讓謝溫時閉上了嘴。
腦後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你是紅江溝的?」謝溫時沉默,「你是誰?」實際上,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脖頸上的刀又逼近了一瞬,謝溫時感受到皮膚被割破、什麼東西緩緩淌出的感覺,心中的猜測落實。
他冷靜地微微後仰,「我是紅江溝的。
」身後的人仿佛很驚奇,「你小子很冷靜嘛,你不害怕?」「怕,」謝溫時淡淡道:「是我怕了你就能放了我嗎?」身後的人便桀桀地低聲笑了起來,「你膽子真大。
」謝溫時感覺脖頸上的刀稍微離遠了點,月匈口的一口氣還沒吐出,便感覺到後腦頂上來一個東西。
堅硬、冰冷,似乎是某個不大的圓洞。
一呼間他的腦袋裡出現一件車西的目免化-_檢一櫃。
瞬間,但的腦袋裡出現一件樂四的真家化一他身體筆直,分毫未動,仿佛沒感覺到致命處被威脅的恐懼。
逃犯手裡握槍,見他這個時候還不害怕,頓時更加好奇,緩緩繞到謝溫時的麵前。
看見這張臉時,他愣了下,「年輕人長相不錯嘛。
」如果不是眼前過於顯眼的危機,這個逃犯,簡直像笑著在跟他寒暄。
自大又瘋狂,這是謝溫時腦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他一言不發,冷眼看著他,「你想做什麼?」「我想做什麼?」逃犯笑得露出整齊的牙,手中槍支點在他的額頭,穩穩敲了兩下。
「當然是給那幫愚蠢的公安們留下一個禮物。
」「你要殺了我?」謝溫時冷聲問道。
都這個時候了,眼前這個漂亮的年輕人卻還是不見害怕,逃犯心中愈發驚奇,甚至湧起了難得的興趣。
他舔舔嘴唇,要是我活下來了,你也沒死,你去給我當徒弟怎麼樣?他凝視著謝溫時的臉,眼白渾濁,瞳仁裡卻燃燒著兩簇詭異的病態火苗。
「你這樣的,肯定適合接受我的衣缽!」謝溫時知道自己不能激怒他,他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像是想躲開指著頭頂的槍。
逃犯便也跟著他往前,「怎麼,害怕了?」謝溫時退了幾步,沒敢看申寧的家,怕被這個瘋子發現。
他淡淡道:「衣缽?你有什麼東西能值得稱為衣缽的?」逃犯咧開嘴,手裡的槍輕巧刷了個花樣。
眼前這個年輕人一看就不懂功夫,是逃不出去的,他並不著急,反而激起了興味。
「我們往山上走,」他逼著謝溫時轉彎上山坡。
謝溫時緩慢地後退著走,眼睛卻緊緊盯著他的眼,你是殺人犯?「殺人犯?」逃犯哼了一聲,「殺一個人的才叫犯人,我殺一乾人,應該叫梟雄!」果然是個瘋子,謝溫時心想。
逃犯笑得詭異,嘴角的兩邊上揚,幾乎要扯到耳根,可凹陷的眼睛卻沒有絲毫笑意。
像是戴了張可怕的麵具。
他慢悠悠道:「你害怕嗎?我把你殺死,手腳一塊塊剁下來扔到你們大隊裡,這張漂亮的麵皮剝下來,用來做鼓敲。
」謝溫時深深地皺眉,逃犯以為他害怕了,正要得意地笑,便聽見他道:你好惡心。
逃犯一愣。
謝溫時不緊不慢道:「你的手又黑又髒,這麼醜陋,就算剝下的人皮也是不好看的。
」逃犯更愣了,下一刻,便無聲地仰頭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他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淚花,看向謝溫時,「我現在真想收你當徒弟了。
」在監獄呆了幾年,他一逃出來,還以為這世上沒有瘋子了呢。
沒想到,隨便一抓,就碰見了一個。
他笑道:「你給我當乾兒子怎麼樣?」謝溫時瞥他一眼,聲音無畏無懼,「我爸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更不是。
」他深知這樣的瘋子是怎樣的思維,讓他感到有趣,還能多爭取一些時間。
比方現在,逃犯甚至有點喜歡上了他。
他笑道:「可我想讓我當你乾兒子。
」他那雙陰沉的眼看向謝溫時,剛才嘴還是麵具般咧起的,猛地一收,再不見分毫笑意。
他陰惻惻盯著謝溫時,你要是不當,我現在就殺死你。
還是個喜怒無常的瘋子。
謝溫時平靜轉頭,一雙毫無情緒的眼看著他,像看著什麼路邊的雜草石頭。
他輕笑一聲,聲音淡得順風飄走,「你能給我什麼好處?」逃犯神情激動起來,舉著槍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槍,軍火!我給你我的勢力!他古怪地笑起來,喉嚨裡乾涸的呼氣聲,像個沙啞的破風箱,我們倆都是一樣的人,你感覺到了嗎?你該是我這樣的人!「我們是一樣的人?」謝溫時重復了一遍。
他忽地笑了聲,微微低頭,近乎憐憫地俯視著他,不,我們可不是一樣的人了。
逃犯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身後映來一道迅猛的陰影。
一道巨力直接擊向他握槍的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槍支脫手,被謝溫時抓到了手裡。
他急速後退,電光火石之間,逃犯看清了踢他的那個黑影————是一隻纖細的腳。
他猛地轉頭,一個拳頭狠狠揮到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