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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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是蠢,蠢到以為有一副好皮囊,會讀書,出身好就會心腸好。

蠢到將林晏的鬼話全信了。

蠢到明明是別人做錯了事,哭的卻是她。

做姐姐的人倒還要身子骨那麼弱的妹妹來保護。

南樂上前一步,脫下身上的棉袍裹在沈庭玉身上。

沈庭玉站在原地不動,側身看向身旁的南樂,「姐姐,他是什麼人?」「我是她的丈夫。

」「什麼人也不是。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

林晏從雪地裡搖搖晃晃的起身,一雙素來桀驁不馴的眼睛此時落在沈庭玉身上,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頰邊的血痕。

沈庭玉與他視線短暫相觸,心中便憑空生出排山倒海一般的殺意,以及濃重的嫌惡與深深的憎恨。

世上男人大多好色無恥,眼中隻看得見皮相,他卻是最恨這樣的男人,更恨他們拿這種目光看他。

不論心中如何,沈庭玉麵上隻是一片霜色,他這般神色,愈發顯得精致的麵容欺霜賽雪般,美得卓爾不凡。

林晏麵無表情,目光肆無忌憚,沿著沈庭玉的眉眼描摹。

沈庭玉冷著臉側目去看南樂,目光觸及南樂,眼底化開片片暖色,似乎隻對南樂一人有所動容。

南樂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握住沈庭玉冰涼的手,她的手也不見得有多溫暖,但兩雙手握在一起,總是她指尖更溫暖些,隻是這雙手無意識的在顫抖。

她的身體似乎仍處在方才一種極度驚懼狀態中。

林晏目光落在她們緊緊交握的手上,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沈庭玉一眨不眨的看著南樂盈滿淚水的眼睛,反手攥住她的手指,開口道:「姐姐……」喊出一個姐姐,後麵的話卻又卡在了喉嚨裡。

作為妹妹的話,他不想說,想說的話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該由此時的他來說出口。

南樂看著沈庭玉一雙赤腳,想也知道沈庭玉聽到聲音跑出來的時候有多慌亂。

她將手抽了回來,勉強擠出一個笑,柔聲道:「玉兒,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嚇著你了?沒事啊。

你別在這凍著了,快回屋子去。

姐姐能處理的。

」沈庭玉第一次產生了一種沖動,他想要穿上以往最是嫌惡的男裝,堂堂正正的站在南樂眼前,讓她知道他同樣是男子。

如果他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出現在她麵前會不會此刻就不用對著林晏這種廢物退讓?沈庭玉強忍著幾乎讓他要發瘋的妒恨,垂在袖中的手把玩著掌心中冰涼的金屬。

他低了低頭,忍了又忍,仍然忍不住用餘光陰冷的瞥了一眼林晏,才在南樂的再三催促下進了屋子。

林晏的目光追隨著沈庭玉一路進了屋,直到目送著人進了屋,身影完完全全消失。

他才收回視線。

「怪不得不讓我進屋,又不回去。

」林晏話音微頓,眯了眯眼睛,眼底情緒尤為微妙,緩緩道:「看來你又有了一個絕世美人,傾國傾城的新玩具是不是?」南樂將身上的衣服給了別人,身板愈發單薄,氣勢卻比方才強了不知道多少,「你不許打她的主意!」她離開劉府一共也就這麼幾日,對他的態度就變成這般疾言厲色的樣子,為了一個認識不過幾天的人凶他。

林晏沒什麼溫度的勾了一下唇角,卻實在勾不出慣常那副浪盪的痞笑,隻擠出個難看的笑,「為什麼?你又吃醋了?」南樂的神色極為防備,儼然將他當成了渾水猛獸,「因為你是個混賬王八蛋。

而她是我妹妹。

我絕對絕對不會讓她受你的騙!」這種對他輕蔑憎恨的神情林晏從前見多了,罵他混賬王八蛋,不讓自己家中女眷與他來往,生怕讓他這攤爛泥給玷汙了的人也多得是。

但這般神色的確是第一次在南樂身上見到。

林晏慢慢的用視線上下看了一遍南樂,神色不辨喜怒,「別開玩笑了,你會有這樣的妹妹?」南樂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林晏,你終於說出口了。

你根本看不起我對不對。

我當然不配有這樣的妹妹,也配不上你林晏。

你是這樣想的吧?」被她用一雙淚眼狠狠瞪著,林晏的心中卻不見得有多快意,他神色冷淡,嗓音嘶啞,「對。

沒錯。

的確是這樣想的。

事實也是這樣。

你不過是個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鄉野賤民,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爺爺位至三公,我爺爺的爺爺同樣是太子太保。

我母親的父親同樣是公爵。

我這輩子見過的富貴,你想都想不到。

南樂,論家世,論才貌,你覺得你配得上我嗎?」受了這樣的侮辱,尋常女子是該哭,該受傷的,可他說的的的確確全是真話。

林晏饒有興致的端詳著她的表情。

『南樂月要背挺得筆直,她的雙眸沉靜的注視著他,在他冷淡嘲諷的目光逼視下,神色十分忍耐。

見她不語,見她還是忍耐。

林晏憑空生出滿腔的憤怒,他討厭看到她這副樣子,安靜的,忍耐的,理智的,溫和的,沒有任何攻擊性。

為什麼她離了他,還能一樣過的好像挺開心。

她憑什麼開心?她憑什麼這樣好?她不過是一個婦人,一個鄉野婦人,憑什麼想要他就要,想走就走。

一個女人是不該這樣的。

他都已經低頭來見她了,來尋她了。

她竟這般待他?他以為隻要他來了,她就會低頭,就跟以前一樣,她應該開開心心的抱住他,把她那些他根本看不上眼的破爛都拿出來,一股腦的全塞給他。

往事紛至遝來,他腦中想起少女無數次等著他的身影,無數次仰望著他的情形。

那時南樂看著他,一雙眼睛裡便隻剩下他,仿佛這世上沒有比他更重要的人。

可此刻南樂盡管看著他,她的目光已找不出分毫曾經的敬慕。

林晏滿心的無名火,燒得他尤為難受,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難受。

他想要繼續說下去,放縱自己挑著難聽話一股氣的全說出來,狠狠將南樂的自尊踩在腳下,打破她的忍耐,撕下她虛假的偽裝。

他情願讓她發火,讓她也難受,也不想麵對她冷靜的,仿佛對待一個不相乾的醉漢一般的忍耐,不願麵對她的嫌惡。

「你看看你自己,沒有家世也就算了,你長得也不怎麼樣,渾身都是魚腥味。

我聞著都想吐,在船上每一天我都想吐。

特別是晚上抱著你的時候,就像是抱著一堆臭魚一樣惡心。

」南樂怔怔的看著他愣了幾秒,眼睛越來越紅,淚水在眼裡打轉,卻怎麼都不掉下來。

她固執的睜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看清林晏。

r/>林晏帶著幾分輕佻的挑起南樂的下巴,南樂想要扭頭閃躲卻被他大掌攥的動彈不得,那隻掐著她下巴的手,掐的她發痛。

林晏垂下頭,居高臨下的睥睨南樂,唇邊勾出一抹輕蔑的笑,嗓音低沉散漫,「你知不知道真正的女人應該是什麼樣?剛才你那個所謂妹妹人家那樣傾國傾城的才稱得上是女……」南樂在林晏用那種下流的語氣提到沈庭玉時忍耐到了極限。

她忍無可忍,反唇相譏打斷他,「我當然配不上你。

因為豬狗才配種,我是人。

豬狗才論血統純正,才要掰著手指頭算死了的爺爺是什麼,爺爺的爺爺是什麼。

豬狗才會隻看品種,隻看體型外貌。

」怒火與屈辱混合在一起,還有滿的脹得月匈口發痛的委屈,南樂氣得無法自控的顫抖,揚手重重的一把將他搡開。

她看向他的眼神已經不隻是嫌惡,更是滿眼明明白白的憎恨。

林晏被推得踉蹌後退兩步,麵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你想說我是豬狗?」「你,」南樂用那雙素來溫順的烏亮眼睛凝著他,眼瞳中跳著火光,一字一頓,「豬狗不如。

」趴在帳子後麵的沈庭玉聽到這話幾乎樂得笑出聲來。

這輩子他都沒有從聽見過任何一個女人口中吐出這樣髒的話,被困在後宮的女人總是有一千種方式放冷箭,一萬種方式扮柔弱,以退為進。

人人都盼著得到丈夫的垂憐,沒有一個人會因為丈夫的多情而大罵,她們隻會隱忍,或真的大度,或裝做大度。

聽見南樂這樣乾乾脆脆的罵人,痛罵隻有豬狗才會看血統,痛罵這花花公子的多情。

這輩子沈庭玉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這簡直是他見過最讓人心神愉悅的畫麵。

他在心底裡鼓勵南樂,鼓勵她多罵幾句,最好能狠狠給這個衣冠禽獸兩耳光,捅他兩刀。

這是林晏第一次領教南樂罵人的功力,他被罵的極不痛快,眸中翻湧著暗沉沉的怒火,冷笑一聲,「我怎麼就豬狗不如了?」南樂見他居然還有臉問自己怎麼豬狗不如,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好像他根本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這一段時間樁樁件件的事情在腦海中翻滾,情緒到達頂點,南樂怒視林晏,帶著哭腔的失控的大罵道:「你自己做了什麼,你不清楚嗎?林晏,別在這裡跟我裝了。

你讓丫鬟懷孕了,你不知道嗎?豬狗都不會跟你一樣,見到一個母的就要發情,發了情配上了種還要千方百計躲著藏著瞞著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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