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個朋友（2 / 2）
他又想起四歲那年，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覺得他還不懂事，笑嘻嘻對他說：「你娘是破鞋，知道不？」
婦人愣住，一雙眼裡慢慢浮現溫柔，這是他懂事以來，第一次聽她的話。
是正巧路過的石頭哥，二話不說，上去就給了那小子一腳。
正在心裡默默算著半日開一處大竅，一個多月就能突破鴻蒙境的李青石，聽了這話露出乾笑，卻又迅速收斂，一本正經道：「這麼多年，老劉你是了解我的，我是那種容易驕傲的人嗎？」
李狗子沒心思理會別人在想什麼，隻是在心裡默念著：「石頭哥，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你這故事編的也太他媽的假了！」
本以為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忽然變得有些陌生。
李狗子稍稍放心，卻終究保留幾分擔憂。
眾人聽完，一張張臉上都寫滿兩個大字，吹吧！
婦人罵過他打過他，可惜不管用，母子倆就較上了勁，這頓不吃，留到下頓再端上來，直到那些肉食快要餿掉，婦人才全部吃光，然後買來新的接著較勁。
然後就被對方按在地上罵著野種暴打一頓。
後來長大，有時給別人幫工，有時進山打獵，已經可以自己賺錢，可賺來的錢，都被她摳走，一文都不會給他留下。
……
夕陽斜斜映在斑駁的泥牆。
一個村漢說道：「石頭那小子比猴還精，用得著你去救他？這會指不定躲到哪裡貓起來了。」
他就是喜歡跟在石頭哥屁股後頭廝混，可她就是不許，眼見攔不住，便跑到石頭哥家裡罵街，連小野種這樣戳石頭哥心窩的字眼都罵出來。
老劉壓根就沒問這些金元寶的來歷，甚至都沒正眼瞧上一眼，李青石最佩服老頭這一點，那份淡定叫人看不出半點破綻，就更沒法判斷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見過大世麵。
李狗子家世代打獵為生，家中沒有田地，父親死後，就斷了經濟來源，其實靠婦人去別人家幫工，也能過活，可她為了賺更多的錢，過更好的日子，竟去做那樣不要臉的事！
每次她把用那些髒錢買來的肉食端到飯桌上，李狗子看都不會看一眼，因為他覺得惡心，就更別說吃。
他清楚記得，年紀同樣不大，連娘也沒了的石頭哥，艱難爬起身，抹了抹流下的鼻血，笑著對他說：「別怕，要再有人欺負你，跟我說，我弄死他。」
嘶！
這運氣也忒好了點吧，怎麼就瞎貓碰上死耗子治好了縣令千金的病？
老子啥時候也能運氣好上這麼一回，從地裡刨出幾兩碎銀？
等等……也就是說石頭那小子手裡頭現在有九錠這麼大的金元寶？那，那是多少錢？
心思活絡的已經在盤算：「那小子雖說是個爹不認的，說出去名聲不好聽，可那有什麼，我給他當爹不就行了？怎麼說也是從小看著長大，知根知底，把閨女嫁給他，也放心不是？」
「縣令大人賞了十錠這麼大的金元寶？！」
從那以後，他就把石頭哥當成了親哥。
「就他？」
老頭斜眼瞥著李青石說道：「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啥，要踏入鴻蒙境，可沒你想的那麼容易，人身七十二處大竅，不論是誰，都是前麵開竅容易，後麵越來越難。」
那時他雖然不知道破鞋是什麼意思，卻知道不是好話，可對方人高馬大，他心裡害怕，沒敢說什麼。
老頭不搭他這茬，說道：「不過膽量還算不錯，頭回殺人，本來以為你會嚇得尿褲子。」
李青石心想，當時專注練劍，倒真沒覺得什麼，後來回想起來，其實腿還是有點軟的。
這事自然不會提，挑了挑眉，笑嘻嘻問道：「為啥這麼說？莫非你第一次殺人，嚇得尿褲子了？」
老頭喝酒的動作微微一僵，喝了口酒放下酒碗，神色坦然道：「不瞞你說，我有個朋友頭回殺人，還真就嚇尿了褲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