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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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馳鑽進了林子。

這片林子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但一般他們本地人也不會往這裡頭鑽。

這種樹林的坡度大,而且厚厚的落葉和斷裂的樹枝下麵通常會有有好幾層平台,被落葉和腐木遮蓋著都已經看不出來了,一不留神踩得不合適就有可能摔下去。

其實摔下去也問題不大,但如果是孫問渠這種從小嬌生慣養根本沒在野外生活過的人來說,問題就有可能很大。

方馳順著李博文說的他們進樹林的方向慢慢走著,看著地上他倆留下的被踩過的痕跡。

差不多能判斷得出他倆就是一前一後這麼走,如果是這樣一直走過去,前麵就能碰上平台。

方馳皺了皺眉,加快了速度往前走,林子很有年頭,幾乎每一步都得跨過粗大的樹根,還有各種斷落下來的枝條。

他有些不明白,要撿柴,靠近林子邊緣就能撿到不少了,為什麼非得走到這麼深的地方來,這裡麵潮濕得很,基本沒什麼乾柴了。

除了這一點,他還有些不太明白,看得出來孫問渠和李博文的關係算不上多好,為什麼孫問渠那種懶得跟蛇一樣的人會跟著李博文一塊兒到這樣的地方來。

樹林裡很安靜,光線也漸漸暗了,在山裡,太陽一旦開始落山,那速度是要比平地上快得多的。

方馳豎著耳朵注意聽著四周,如果孫問渠帶了他給的哨子,如果孫問渠不是傻子也沒摔暈,這會兒應該知道吹吹那玩意兒求救了。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按孫問渠和李博文的速度,他倆剛才最遠差不多就是這兒,他停下了腳步,突然聽到了一聲細細的哨子聲。

聲音太細小,他一時沒聽出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再想辨認一下的時候,哨聲又消失了。

方馳隻能估計出是在前麵,於是連跑帶跳飛快地從樹根上越過,往前跑了一小段,又從兜裡掏出了自己的哨子吹了一聲。

這一次,回應的哨聲從左前方傳了過來,還是有些細,方馳聽清了,這細小的哨聲不是因為距離遠,而是本來吹的聲音就小。

要不就是孫問渠太孱弱吹不出聲兒,要不就是他受傷了。

「孫問渠!」方馳喊了一聲,仔細辯認著地上的痕跡,很快在靠近坡邊的地方發現一小片腐葉被踩塌了,他用腳試了試,「你是不是在下麵!」

在他一邊用手扯開地上的藤蔓和落葉時,下方傳來了一聲哨聲,隱約還聽到了孫問渠的聲音:「我在下麵。」

「受傷了沒有?」方馳問,把包扔到地上,從裡麵拿出了一卷繩子,一頭飛快地拴在了一根結實的樹根上。

「沒有。」孫問渠回答,聲音有氣無力的。

「那我扔繩子給你爬上來?」方馳聽說他沒有受傷,鬆了口氣,但還是把包裡的急救包拿出來掛在了月要上。

「那不行,」孫問渠說,「我可是手握賣身契的人。」

「那你在下麵玩吧。」方馳簡直無語。

「行啊,」孫問渠說,「反正已經玩好半天了。」

方馳沒再說話,試了試繩結打結實了,他把地麵上的雜草落葉和亂七八糟的樹枝都清理開,拉著繩子慢慢滑了下去。

孫問渠估計是一腳踩空摔下去的,他滑下去的這個地方是個水道,雨季的時候被水流沖出來的,好在還不算太陡。

方馳下滑了大約五六米,就看見了孫問渠身上的紅色外套,看來滑下去的時候有點兒慘,衣服都給扒了……

再往下兩三米,他看見了半坐半靠在落葉堆裡的孫問渠。

「你不說沒受傷嗎!」方馳一眼就看到了孫問渠挽起褲腿的一條腿上有條口子,趕緊鬆手跳到了他身邊。

「我要說受傷了不是怕你一著急連滾帶爬翻下來,那咱倆就都別上去了。」孫問渠說。

「我……不會的,」方馳皺著眉把急救包拿下來打開了,「除了這個口子還有哪兒傷了?」

「沒了,」孫問渠嘆了口氣,「就這一個口子也疼死我了。」

方馳打開急救包,很麻利地給他清理了傷口,然後上了點兒藥,把傷口用繃帶纏上了:「能用力嗎?」

「不知道,」孫問渠動了動腳,「先把我衣服給我弄過來吧,齁冷的。」

方馳爬上去把他衣服扯了下來:「你是不是凍的,吹哨子那點兒聲音我要不注意都聽不到。」

「得了吧,能吹出動靜就不錯了,」孫問渠一邊呲牙咧嘴地穿衣服一邊皺著眉說,「我這摔得全身酸疼的,破哨子一吹我這前月匈後背的就跟著疼。」

「能拉著繩子上去嗎?」方馳扯了扯繩子。

孫問渠沒說話,就扶著根樹枝瞅著方馳。

方馳跟他對瞪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上不去是吧。」

「我沒受傷都未必能這樣上去呢。」孫問渠說。

「那我背你上去。」方馳攀著繩子往上兩下就到了上麵。

「不是,」孫問渠一看就愣了,「你是背我上去還是我自行想像你背我上去啊?」

「我拿背帶!」方馳無奈地說了一句。

孫問渠沒說話,看著方馳很輕鬆地攀著樹枝石頭,胳膊一拉腿一蹬,沒幾下就爬了上去,他眯縫了一下眼睛。

方馳很快拿了繩子和背帶下來,把背帶往孫問渠身上套的時候,孫問渠問了一句:「你們俱樂部那個特有氣勢的照片牆上,有你照片嗎?」

「有吧,」方馳一邊固定帶子一邊回答,「大概有一兩張,比賽的時候的。」

「是不是有張是背影的,你掛岩石上。」孫問渠又問。

「嗯,」方馳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腿真長啊。」孫問渠笑了起來,垂下眼皮往他腿上掃了兩眼。

方馳不知道自己是對孫問渠這種習慣性抽風已經習慣了,還是因為孫問渠現在受了傷,或者是他現在的首要問題是把孫問渠弄上去,總之他隻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後說了一句:「是啊,那個角度顯腿長。」

孫問渠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回答,愣了愣才笑了起來:「這麼誠實。」

「行了,」方馳拽過孫問渠身上的背帶往自己身後一拉,扣好了,「你不要亂動,腿稍微收一下。」

「你這樣能把我背上去?」孫問渠有些不放心,「你知道我多少斤嗎?」

方馳沒說話,把繩子在自己月要上一繞,腿一蹬,孫問渠頓時覺得自己雙腳離地懸了起來。

方馳爬得似乎不算困難,中間隻停下來兩次調整了一下往上的路線,幾分鍾時間就背著他爬回了他摔下去的地方。

「也就一百四吧。」方馳解開了背帶。

「什麼?」孫問渠扶著他,彎著一條腿。

「你啊。」方馳把他扶在自己肩上的手撐到了旁邊的樹乾上,然後蹲下把東西都收拾進了包裡。

「不止,」孫問渠笑了笑,「你這包百寶箱啊,什麼都有。」

「沒辦法,碰上一個你這樣的,全都用得上,」方馳把包整理好放到了樹下,然後蹲在了他麵前,「上來。」

「你包不要了?」孫問渠趴到了他背上。

「那你下去。」方馳站了起來,背著他往林子外麵走。

「謝謝啊,」孫問渠在他背上說了一句,這路不好走,背著個人就連方馳走得也不是很穩,「我真沒想到我今兒能這麼倒黴。」

「你倆為什麼跑這兒來了,」方馳皺著眉問,「我不說了不要亂跑嗎,你今兒這不算倒黴,算走運,一直出溜到底才叫倒黴,那就不是扒件衣服劃道口子這麼簡單了……」

「你肺活量真大,就這樣還能教訓人,」孫問渠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兒又沉默了,半天才又說了一句,「我想找找蘑菇來著。」

「什麼蘑菇?」方馳問,「就你之前說的那個紅蘑菇?」

「……嗯。」孫問渠有點兒尷尬,一個大男人,跟個小娘們兒似的跑林子裡找蘑菇,找著了也就算了,結果沒找著還摔成這樣。

方馳背著他快走到林子邊的時候,看到了一幫人迎了上來,馬亮一看孫問渠是被背出來的,急得說話都不磕巴了,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怎麼回事這是?傷哪兒了啊!」

「哎這小嘴真利索,」孫問渠樂了,「沒事兒,就劃道口子,老月要懟了一下……」

「你是不是摔哪兒去了!」李博文撲過來的時候差點兒摔一跤,「怎麼也不出聲啊!你要出點兒什麼事我就完了!」

孫問渠笑了笑沒說話。

「接一下接一下!」羅鵬喊著。

一幫人從方馳背上把他卸了下來,一塊兒連扛帶抬地弄出了樹林。

方馳又掉回頭去林子裡把自己的包拎了出來。

除了小腿上的口子,孫問渠身上沒有別的外傷,就是摔下去的時候在石頭上磕了幾下,估計明天就都得青了。

檢查完孫問渠,確定沒有別的問題,大家才開始繼續去準備晚餐,火已經生好了,七八個應急燈也都點亮了,看著還挺熱鬧。

「腿傷嚴重嗎?」李博文蹲在孫問渠身邊。

「不嚴重,就劃了一下,問題不大。」孫問渠說。

「我真是……」李博文擰著眉,話也說不下去了,一臉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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