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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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動作其實對於方馳來說沒什麼,算是安慰,他這麼捏過的人還挺多的。

不過捏完之後他和孫問渠卻都愣了愣。

孫問渠轉過頭先看了看方馳還放在他肩上的手,再看著方馳笑了笑:「突然覺得你這會兒像亮子呢。」

方馳也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扭臉看著樓下院子:「那個中年胖子是我二叔,手勁兒很大,我小時候他能單手把我提起來放他肩膀上,那個戴眼鏡的傻逼少年是他兒子……」

孫問渠嘴角帶著笑,跟他一塊兒往樓下看著。

「小時候眼鏡少年不是傻逼,上學以後突然就變傻逼了,我一直覺得他從小學到現在學的可能都是傻逼專業……」方馳手指在玻璃上來回戳著,講解得很投入,「黑虎掏心!沒躲過!我就知道肯定躲不過……觀眾朋友們請……螳螂拳!又沒躲過,眼鏡少年武力值太低,以為我多年的經驗大概是負值……手刀!劈!現在眼鏡少年要跑!要跑!這招叫奪門而出不過門離他有些遙遠……出了!好,跑了,看來二叔沒有追出去的意思,gaover,直播結束。」

孫問渠靠在窗邊笑得不行,給他一通鼓掌:「嘴真利索,平時沒見你這麼能說呢。」

「你不是要聽講解麼,都給我說渴了,」方馳笑笑,「可惜方輝不扛揍,兩招就打跑了,要換了我……我爺和我爸揍我的時候我起碼能在院兒裡竄個十圈八圈的才被按下。」

「猴兒,」孫問渠點點頭,拿過桌上的杯子遞給他,「野狗一樣長大的猴兒。」

「猴還是狗啊。」方馳接過杯子喝了一口,不是白開水,是茶,還挺香……這是孫問渠的杯子。

方馳嗆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咳了半天。

「哎呦,」孫問渠拿過杯子往裡看了看,「口水吐進去了沒啊。」

「倒了吧,說不定有鼻涕。」方馳吸吸鼻子。

孫問渠嘖了一聲,把水倒進了花盤裡。

這屋的花盆跟方馳那邊的一樣,種的都是沒有花的小綠葉子,也分不清是什麼品種,當然,這季節也沒多少還能開花的了。

「你這些小葉子從哪兒弄的?」方馳坐到了椅子上。

還沒等坐穩,整個人就往後一仰窩了進去,再想坐直都坐不行了。

椅子看著挺正常的,坐進去了才知道跟個碗似的,除非站起來,否則就隻能這麼半躺著,他有點兒無語:「你這什麼椅子啊!」

「懶人椅唄。」孫問渠抬腿在椅子邊兒上蹬了一腳,椅子跟著晃了兩下。

「哎哎哎……頭暈。」方馳掙紮著從這椅子裡站了起來,發現椅子腿隻有一條,還帶著個彈簧,之前沒留意,現在一看,這就是個大杯子。

「這也暈?不跟你們後院兒那個躺椅一樣麼。」孫問渠往椅子上一倒,很舒服地把腿架到床上。

「那個就前後倆方向,你這個前後左右上下的沒個準兒,受不了,」方馳嘆了口氣,「你畫東西的時候窩這上麵不眼暈啊?」

「哎那麼粗的彈簧,你沒看我剛使了多大勁才蹬動的麼,」孫問渠嘖了一聲,「這智商,還好有那個天靈靈地靈靈。」

「要是沒考好你管賠麼?」方馳嘿嘿笑了兩聲。

「別瞎說,」孫問渠晃了晃腳,「沒考呢就想著考不好。」

「說真的我也沒想過能考多好。」方馳靠著桌子,看著桌上孫問渠畫的那些圖,這回是看清了,是很多長得差不多但又細節各種不同的壺。

「你有目標麼?哪個學校什麼專業之類的。」孫問渠沖床上的黃總喵喵了一下,黃總順著他的腿爬到了他肚子上。

「……沒有。」方馳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麵對一個雖然沒上過大學但還是學霸的學霸,他這個回答有些沒底氣。

「有空想想唄。」孫問渠說。

「哦。」方馳應了一聲。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方馳回手把拉上一半的窗簾全拉開了,夕陽鋪到了桌子上。

院子裡已經恢復了平靜,跑了的方輝沒回來,除了爺爺和二嬸在廚房忙著,其他的人都回了客廳。

方馳扌莫了扌莫窗台上的小綠葉子:「這什麼啊?」

「說了你也不知道。」孫問渠閉著眼睛,手指插在黃總的毛裡。

「你說一個試試唄,沒準兒我知道呢。」方馳看著孫問渠的手,黃總是個短毛土貓,孫問渠的手指在短短的小黃毛之間很顯眼。

「其實我也不知道,」孫問渠笑了,「我就跟賣花的說給我來幾棵冬天不掉葉子的小玩意兒,他就給了我這些。」

「……哦,」方馳也笑了,「還挺漂亮的,不知道開春能不能有花。」

「到時我幫你看著,開花了就拍照片發給你。」孫問渠說。

「好。」方馳點點頭。

突然想起來春暖花開的時候他應該已經開學挺久了,又得挺長時間見不著孫問渠,再見麵的時候估計得是高考完了吧。

也不知道自己能考成什麼樣。

學校?

專業?

「你……」方馳偏過頭看著他,「為什麼……沒有,就,沒上大學,為什麼啊?是沒去考還是考了沒去上啊?」

孫問渠閉著眼笑了起來:「你好奇寶寶麼,老問。」

「我14歲嘛,好奇也是正常的。」方馳說。

「沒考,」孫問渠說得很平靜,「我就去轉了轉,體會一下考場氣氛。」

方馳皺皺眉:「為……」

「為什麼呢,」孫問渠睜開眼睛,「因為去哪兒,學什麼,最後都不是我說了算,乾脆就不考了。」

「哦。」方馳應了一聲,沒再繼續問下去,從孫問渠一慣以來的態度和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他已經感覺到孫問渠似乎跟家裡的關係很差。

「明天你家會有很多人來吧?」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孫問渠抬起胳膊伸了個懶月要。

「嗯,我姑今年也要回來,」方馳點點頭,「她家三口人,今年差不多就這些人了吧。」

「人真多啊。」孫問渠說。

「你家過年人少?」方馳問,論人數,他家這些算是村裡人少的了,老爸就三兄妹,別的家裡都是五六個的,如果碰上兩親家都是村裡的,那人就更多了。

「我爸,我媽,我兩個姐姐姐夫,就這麼些人。」孫問渠扳著手指說。

「沒老人和叔伯什麼的?」方馳從他身上抓過黃總,黃總今天看著很乖,感覺不會撓人。

「沒有老人,我爸三代單傳,」孫問渠打了個嗬欠站了起來,「你查戶口啊?」

「互相查查唄,誰也不吃虧,」方馳笑笑,笑容還沒展開就被黃總一巴掌甩在了嘴上,他把黃總扔到床上,「流浪去吧你個娘炮!」

孫問渠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笑著:「貓送我得了。」

「你想得美。」方馳想也沒想地說。

快開飯的時候,方馳下了樓去幫忙架桌子,看到小子飛快地從院子裡跑進廚房,再一抬眼,果然是方輝回來了。

壓著飯點兒,挨揍逃跑了也不能耽誤吃飯。

「你朋友不下來吃嗎?」老媽拍了拍方馳胳膊上蹭的牆灰。

「嗯,我給他拿上去,」方馳說,「不用管他。」

「不太好吧,我們一大家子人吃飯,也不叫人家?」老媽看了看樓上。

「他……」方馳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藝術家,比較有個性,就這樣。」

「哦,搞藝術的啊?」老媽看上去挺恍然的,「沒留個油乎乎的長頭發還真看不太出來。」

「就是,」方馳笑了,「反正這段時間他就是在這兒租房,是咱家租客,不用老招呼著,由著他吧。」

「嗯,行。」老媽點點頭。

方馳不知道要是孫問渠聽到自己這麼概括他會是什麼反應,不過雖然他能理解孫問渠喜歡一個人待在屋裡,除了他有事兒要做之外還有心情的原因,但別人不一定能明白。

大過年的一個人跑到鄉下租間屋子住著,深居簡出的最多就是早上跑個步哦最近還不能跑了腳還沒好利索……這樣的人如果不拿藝術家來解釋,跟一般人也沒法解釋了。

爺爺今天做了很多菜,都是拿手菜,小子在廚房角落裡蹲著,口水都掛著能有五公分了。

「這個拿給水渠吧。」奶奶端了個托盤給方馳,上麵四五個碗,全是菜。

「這麼多?」方馳愣了愣,就孫問渠那個小胃胃,能吃下一碗就不錯了。

「吃不完再說,過年就得剩菜,」奶奶對孫問渠不下樓吃飯倒是很適應,「再說也得對得起人家的夥食費啊。」

方馳拿著托盤想往客廳上樓,猶豫了一下還是出了門繞到了後院,他不想讓方輝看到,萬一方輝又嘴欠他怕自己把這一盤子菜扣方輝臉上。

「我巧克力呢?」孫問渠接過托盤就問。

「先吃飯啊,」方馳嘆了口氣,「你什麼毛病啊,這麼有癮?」

「也不是有癮……」孫問渠想了想,「算了今天不喝巧克力了,再喝下去要胖了。」

「你也知道啊,」方馳笑了笑,「我就偶爾喝一次,你都當飯了。」

「今兒菜也忒多了點兒吧,」孫問渠把托盤放到桌上,彎月要聞了聞,「不過真香啊。」

「我奶奶說過年的時候吃菜就得剩,」方馳說,「你吃不完就剩著吧,小子就盼著都吃不完全給它呢。」

「對,今天它還傷自尊了,一會兒我給它送吃的。」孫問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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