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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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會做夢挺奇怪的。

也許是太困。

午睡做夢的時候夢見孫問渠更奇怪。

大概是每天都跟他混在一起。

孫問渠長得挺好看的,特別是他做陶的時候,專注的側臉,微微顫著的睫毛,手也很漂亮,帶著泥卻依然修長有力的手指。

在泥坯上滑過的手指,按著轉台的手指,拿著筆的手指,敲著他卷子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輕輕彈過的手指。

撫過後月要上文身的手指……

月要……

腳踝……

耳後……

皮膚很光滑……

孫問渠的呼吸掃過耳際,帶著懶洋洋的暖……

方馳猛地睜開了眼睛。

瞪著天花板上的沒有開的燈看了很長時間,才讓自己蹦到了嗓子眼兒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慢慢放緩下來。

他還躺在酒杯躺椅裡,因為一直仰著頭,脖子和後背都有點兒發酸了,腿也有些發麻。

他活動了一下脖子,慢慢坐了起來。

想看看孫問渠是不是還在睡的時候,猛地發現孫問渠坐在床上靠著牆看著他。

一直裹在被子裡的黃總也起床了,端正地坐在孫問渠旁邊,正一塊兒盯著他看。

「我!」方馳嚇了一跳,掙紮了半天才從酒杯裡站了起來,剛一站起來又覺得不對勁,趕緊轉過了身,「你什麼時候醒的啊!」

「剛醒。」孫問渠的聲音挺平靜,但聽得出他在笑。

「不是,」方馳回過頭,「你醒了你叫我啊,就這麼看著?」

「說了剛醒,」孫問渠笑著說,「就一分鍾。」

「一分鍾也很久了好麼,」方馳拿過手機,「你拿個秒表捏一下看看一分鍾有多長!」

孫問渠伸了個懶月要:「你夢見什麼了啊?」

「什麼也沒夢見。」方馳非常尷尬地往門口走過去。

「就這樣出去?」孫問渠笑了起來。

方馳聽到了門外有人走過,聽說話聲音是胡穎和方輝,他伸向門的手又收了回來,最後一咬牙轉身坐回了椅子裡。

「想笑笑吧。」他看著孫問渠。

「沒笑你,」孫問渠打了個嗬欠,「就覺得打個盹兒都能打了硬了挺牛逼的。」

「……年輕嘛。」方馳說,自從認識孫問渠以後,他就感覺自己的臉皮以失控速度一點點兒厚了起來。

孫問渠笑了:「所以問你夢見什麼了啊。」

這個問題讓方馳臉上一陣發熱,燒得腦子都有點兒轉不利索了,隨口說了一句:「夢見帶小子去打獵了。」

「……哦,」孫問渠愣了愣,然後往枕頭上一倒,笑得停不下來,「年輕就是好啊,胃口好。」

「靠。」方馳回過神來有點兒想往窗戶那兒跳出去的沖動。

「哎不逗你了,」孫問渠下了床,走到窗邊往下看了看,「是不是要吃飯了?下去吧。」

「幾點了?」方馳拿過手機,看到上麵的時間都四點多了嚇了一跳,「睡這麼久?」

「睡會兒也好,晚上估計睡得晚吧。」孫問渠揉揉眼睛。

「你睡著了嗎?」方馳站起來提了提褲子,終於緩過來了。

「嗯,」孫問渠笑笑,「我就聽著你在紙上唰唰寫,還挺催眠的。」

「你要嫌吵就在屋裡再待會兒,」方馳整了整衣服,又抹了抹嘴,「我下去看看,開飯了我叫你。」

「好。」孫問渠靠在窗邊。

方馳下了樓,小子一邊吧唧嘴一邊搖著尾巴跑了過來。

「吃什麼了?」方馳抓抓它腦袋。

「給它吃個了餃子,」胡穎在旁邊小聲說,「不過是生的,沒事兒吧?我看它太饞了。」

「沒事兒,」方馳笑了,「該開飯了吧。」

「嗯,姥爺剛說十五分鍾,」胡穎估計是饞了,邊搓邊說得一臉期待的,「我剛上去想叫你和孫大哥來著,聽那屋沒動靜,估計你倆睡覺呢就又下來了。」

「……哦,」方馳一聽「你倆睡覺」這四個字就覺得一陣說不上來的感覺,身上有點兒發麻,趕緊蹦了蹦,「睡了一會兒。」

村子裡的鞭炮聲越來越密集了,漸漸響成一片,空氣裡能聞到硝煙味,但廚房裡的菜香很強悍,兜都兜不住,飄得一院子都是,客廳裡也全是香味兒,還都是肉香。

方馳在廚房裡轉了一圈,拿出手機給孫問渠發了條短信。

準備吃了,好多好菜,要下來先偷吃一點嗎?

沒兩分鍾,孫問渠就跑了下來,外套肚子那塊兒鼓著,一看就是塞著黃總下來的。

「上哪兒都帶著,」方馳嘆了口氣,「吃飯也帶著它啊?夠十個月能不能出來一窩啊?」

「嘴時不時就利索一把真是驚喜……先抱會兒,它沒聽過炮仗聲,要扔屋裡一會兒晚上估計得嚇瘋吧,」孫問渠往廚房外麵看了看,「偷菜吃不合適吧?」

方馳從鍋裡捏了塊醬鴨子出來:「那你吃不吃?」

「吃。」孫問渠正想伸手接過來,黃總從他領口擠了出來,掙紮著要往肩上爬,他趕緊抓住黃總,一邊往衣服裡塞,一邊湊過去往方馳手上一口咬走了鴨子。

孫問渠轉身出了廚房之後,方馳還愣了好一會兒才把舉著的手放下去在褲子上蹭了蹭。

出廚房的時候爺爺走了進來,一看他就笑了:「偷菜呢?」

「醬鴨子好吃。」方馳嘿嘿笑了兩聲。

「有烤紅薯,吃嗎?」爺爺說,「不過馬上就吃飯了……」

「吃吃吃吃吃,」方馳一連串地說,他喜歡吃,特別是爺爺烤的,「給我一個,小的就成。」

「沒小的,都跟你腦袋一樣大。」爺爺笑著說。

「那來個我腦袋這麼大的。」方馳說。

孫問渠站在院子裡,看著老爸和二叔他們幾個拆鞭炮,雙手揣在兜裡,估計還在衣服裡抱著黃總。

「吃嗎?」方馳過去晃了晃手裡咬了兩口的烤紅薯。

「香嗎?我聞聞,」孫問渠轉過頭,「一鼻子都是炮仗味兒都聞不到菜香了。」

「你要是想吃……」方馳把紅薯遞到孫問渠麵前,本來是想說要吃他就再去拿一個過來。

但沒等他話說完,孫問渠直接就對著他手裡的紅薯咬了一口,然後一邊吸氣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哎哎燙死了……好吃……比街上烤的好吃。」

「這是……」方馳看著他,「我咬過的。」

「咬過咬過唄,」孫問渠掃了他一眼,「你一個成天往褲子上擦手的人老講究這些,喝你一口水說半天,吃你一口紅薯也念叨。」

「我不是這意思,」方馳被他說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低頭狠狠也咬了一口,「算了。」

屋子裡的菜已經滿滿當當地擺了一大桌,所有的人都一塊兒擠到了院子門口,等著放鞭炮。

村裡的鞭炮聲已經響成了一片,遠遠近近劈裡啪啦著。

孫問渠用手捏住黃總的耳朵喊著說:「你看看人家小子,學著點兒!」

小子做為一條過了很多次年的老狗,對於放鞭炮完全沒有恐懼,隻有興奮,甚至已經興奮地爬上了柴垛,愉快地沖著地上的鞭炮搖著尾巴。

方輝去點的鞭,方馳本來也想點,想想又沒去,萬一打起來太影響氣氛。

鞭炮點著了,院子門外一片炸響。

「啊——」胡穎捂著耳朵在人堆裡邊喊邊蹦。

「你傻不傻!」方馳笑著對她吼。

「啊——」胡穎也聽不見他說什麼,就使勁喊。

方馳又看了看孫問渠,孫問渠一手抱貓一手捏著貓耳朵,臉上帶著笑,但估計是鞭炮太響,他慢慢往後退了幾步,偏過頭想把耳朵往肩上壓著但沒成功。

「響吧?」方馳過去在他耳朵邊吼著問了一聲。

「要聾了!」孫問渠也湊到他耳邊喊。

方馳笑了笑,站到孫問渠身後,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這掛鞭挺長的,老爸挑的,又長又響,方馳挺喜歡這種氣氛,不在意這點兒聲響,要擱小時候,他這會兒肯定已經蹦到炮仗中間去了。

現在雖然不會瞎蹦,但一點兒炮仗聲他還是可以輕鬆接受,替孫問渠捂耳朵的時候他還抽空看了看那個在耳後的小小的文身。

是一個很小的黑色的錨,也就小指甲蓋那麼一點兒。

挺普通的也很常見的一個文身,但因為所處的地理位置,讓人看著覺得有些微妙。

方馳看著襯在這個文身下麵的孫問渠挺白的皮膚,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了中午那個夢裡孫問渠在他耳邊掃過的呼吸。

他趕緊轉開了視線,換了小子的尾巴盯著看。

放完炮仗,一家人又連笑帶喊著進了屋開始吃年夜飯。

二叔一揚手就把桌上幾瓶酒都打開了,挨個給倒酒,孫問渠趕緊拿過自己的杯子:「我喝土酒吧。」

「你還真奇怪,有好酒不喝,要喝農村土酒,」二叔笑著說,「那方馳給他倒上,土酒。」

「土酒好喝呢,」爺爺嗬嗬樂著,「我喝慣了都離不開。」

「是挺好喝的。」孫問渠點點頭。

「一會兒我給你拿一壺上去,你擱屋裡,」爺爺拍拍孫問渠的肩,「睡覺之前喝一小杯,保證你睡得香!」

「你別把人往酒鬼那邊兒帶,」方馳嘖了一聲,「他那點兒量還天天一小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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