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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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馳先把芝麻糊煮好了拿上樓來給了孫問渠,孫問渠正抱著筆記本靠在床頭,看到他進來又忍不住笑了:「剛怎麼回事兒?」

「摔了唄,」方馳把碗放到桌上,搓了搓腦門兒,「我本來想幾步蹦下去來著,時機沒有挑好踩空了。」

「沒扭腳?」孫問渠下了床,在桌邊坐下,聞了聞芝麻糊,「挺香的。」

「我長這麼大就沒扭過腳,」方馳又往外走,「你吃吧,這個不是太甜,我沒放太多糖,怕你胖。」

「胖就胖了,怕什麼。」孫問渠舀了一勺芝麻糊放進嘴裡。

「你胖了不好看。」方馳走出了房間。

孫問渠吃了半碗芝麻糊的時候,方馳端著碗熱騰騰的麵條進來了。

「什麼麵?」孫問渠馬上問。

「香腸雞蛋麵,出鍋的時候擱了點兒大蔥,」方馳挑了挑碗裡的麵,「我挺喜歡這個味兒。」

「等等,」孫問渠端起碗把剩下的半碗芝麻糊一口氣喝光了,然後把碗往他麵前一遞,「給一筷子。」

「……你沒吃飽麼?」方馳愣了愣,按孫問渠的食量,晚飯過後一碗芝麻糊應該足夠讓他頂到明天早上了。

「吃了甜的想吃口鹹的,」孫問渠說,「一筷子就行,多了吃不下。」

方馳給他夾了一筷子麵,又倒了一口湯。

「晚上還睡客廳?」孫問渠問他。

「……睡我爺爺那屋,」方馳低頭吃著麵,「你晚上不通宵了吧?」

「我一會兒就睡了,今天用腦過度。」孫問渠說。

「用腦過度?」方馳看著他,「你今天用腦了?」

孫問渠笑著嘖了一聲:「怎麼說話呢。」

「是跟亮子叔叔說事兒說的嗎?」方馳笑笑。

「差不多吧,」孫問渠躺到床上,「他最近老給我出難題,思考人生多累啊,我都多少年沒琢磨過這些了。」

「那……」方馳猶豫了一下,「我在這兒看會兒書會吵到你嗎?」

「不會,」孫問渠說,「難得這麼用功,好感人啊。」

方馳下樓洗了碗,在客廳裡看了一會兒麻將,方輝左手茶右手瓜子一副老麻神的架式連點兩炮,方馳沒忍住樂了。

「很好笑麼?」方輝轉頭看著他,「很好笑?」

「好笑啊,」方馳伸了個懶月要,往樓上邊走邊笑,「我這一晚上就指你這兩炮樂了,你再堅持幾圈我能笑到明年過年。」

「你也就會傻笑了。」方輝說。

「是,比不上你,」方馳點點頭,「全神貫注架式擺足絞盡腦汁就為放炮,嘭嘭嘭,還差一響呢,多喜慶,過年得那點兒壓歲錢都放沒了吧。」

方輝一摔麻將騰一下站了起來。

「鬥鬥嘴得了,」奶奶在另一桌一邊碼牌一邊說,「你可打不過他啊。」

「我不玩了!」方輝一踢椅子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拿著遙控器對著電視一通按。

「不玩了啊?」一直在旁邊嗑著瓜子的圍觀群眾胡穎馬上坐了下去,「正好,我來。」

方馳上了樓,推開門就愣了愣,孫問渠已經裹著被子臉沖牆睡下了,黃總團在他脖子和枕頭之間的空隙裡。

「睡著了?」方馳輕聲問了一句,關門都沒敢用力。

「馬上睡著,」孫問渠悶著聲音說,「看你的書。」

「哦。」方馳把屋裡的燈關了,坐到桌子前麵,翻開了書,把台燈往自己這邊扭了扭。

每次方馳坐在台燈前的時候都會有種特別安靜的感覺,似乎台燈的光就是一個罩子,兩尺之內是他的世界,光照不到的地方就是無盡的寧靜。

不過像今天這麼能集中注意力看書的情況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也許是孫問渠的那些話,也許是馬上就要回校了,也許隻是因為孫問渠在旁邊平緩的呼吸。

孫問渠什麼時候睡著的他沒注意,樓下的麻將局什麼時候散的他也不知道,方輝什麼時間進了他房間睡覺的他更是沒聽到。

一直到黃總的小呼嚕在屋裡響起,他才抬了抬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已經過了一點了。

真是驚訝。

這幾天盡驚訝了……

不過雖然時間挺晚的了,他卻沒有太困,輕手輕腳地下了一趟樓,,樓梯還沒下完就聽到了爺爺的呼嚕,跟唱歌似的。

方馳笑著下樓進了爺爺屋裡,把他推成側躺,然後進廚房,找到一碗雞翅,蹲廚房裡跟小子分著啃了幾個。

吃完洗了個臉,他還是上了樓,進了孫問渠的房間。

不過也許是因為吃了東西,再坐下想看看書的時候,他開始犯困了。

堅持到兩點半,他撐不住了,起身準備睡覺。

依舊是樓梯沒下完就聽到了爺爺的呼嚕,他在樓梯上站了能有五分鍾,轉身上樓又回了屋。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孫問渠睡得很靠裡,貼著牆,床上留出了很寬的一塊,一個人睡上去足夠了。

方馳去樓下拿了被子,盡量讓自己悄無聲息地上了床。

不過孫問渠這個腐敗大少爺的床上墊的是床墊,方馳很小心地躺下去,床墊還是會有起伏。

起伏了兩下,孫問渠翻了個身,平躺著扭過頭把半張臉埋到了黃總的毛裡。

方馳跟做賊似地定在要躺沒躺做仰臥起坐做了一半的姿勢上,等孫問渠的呼吸再次進入平緩之後才慢慢躺下,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耳邊孫問渠的呼吸和黃總細細的小呼嚕交錯著,讓人聽著莫名其妙就覺得很舒服很安心。

方馳偏過頭,看著孫問渠隻露出來一半的臉。

看不清,屋裡關了燈就基本一片黑暗了。

黃總已經完全隱身,隻能隱約看出孫問渠挺白的。

其實不用看清,孫問渠長什麼像方馳輕鬆就能勾勒出來,包括他睡著的時候擰著眉的樣子。

方馳在重重的睡意中瞪著眼看著孫問渠模糊的臉,腦子裡不受控製地閃過各種畫麵。

孫問渠趴在桌上給他講題的樣子,趴在床上露出的那一截月要的樣子,坐在轉台前盯著壺的樣子,教訓他的樣子,對著他勾著嘴角一笑的樣子……

還有……有些模糊但一想起來就會讓他呼吸加快的那個場麵,孫問渠被他按在床上時的樣子……

方馳趕緊閉上眼睛,翻了個身背對著孫問渠,把腦袋蒙進了被子裡。

早上方馳醒得挺早的,一睜眼就跟黃總的眼神對上了,黃總靠在枕頭上,半眯縫著眼瞅著他。

定了定神之後方馳發現自己的胳膊隔著被子搭在孫問渠月要上,他趕緊把胳膊收了回來。

黃總還是很輕蔑地看著他,他用手指在黃總尾巴尖兒上扌莫了扌莫,黃總沒有拍他,但飛快地把尾巴往回一勾。

方馳打了個嗬欠坐了起來,看了看孫問渠。

孫問渠整個腦袋都裹在被子裡,都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喘氣的,方馳看得有點兒擔心,輕輕推了他兩下。

「嗯……」孫問渠在被子裡哼了一聲,翻過身,從被子裡露出了一隻眼睛,看了他幾秒鍾,「嗯?」

「你不憋啊?」方馳問。

孫問渠沒說話,眼神有些空地看了他一會兒又閉上了眼睛繼續睡了。

方馳隻得把他被子往下拉了拉,看到鼻尖了才放心地下了床。

今天二叔和姑姑都要回去了,吃完早點,客廳裡就堆滿了東西,都是爺爺奶奶讓他們帶回去的年貨。

方馳幫忙把東西都捆好了,心情有點兒低落。

他不是舍不得二叔和姑姑,是想著這麼一大屋子人突然一塊兒都走了,爺爺奶奶會覺得失落。

這時他就會覺得孫問渠住在這裡,挺好的,雖然他一般都不出屋,但家裡畢竟多了一個人。

「把東西搬車上去吧,張叔剛把他的車停院子外麵了。」奶奶拍拍方馳。

「哦。」方馳把行李都拿了出去在車上碼好了。

屋裡姑姑跟奶奶一大通地交待著,多休息屋子不用老收拾有事兒打電話。

「哎呦知道了,多大年紀啊就囉嗦成這樣了,」奶奶看了看牆上的鍾,「快走吧,要不該趕不上車了。」

方馳開著張叔的車分兩撥把他們都送到了等班車的地方。

「小馳過兩天回學校了吧?」二叔問。

「嗯。」方馳點點頭。

「最後半年了,加把勁,」二叔點了根煙,「考個好學校,讓爺爺奶奶高興高興。」

「嗯。」方馳笑笑。

「回去吧,別跟這兒等著了,」姑姑說,「回去抓緊看書復習。」

「不差這幾分鍾。」方馳說。

班車來得挺準時的,就是車上人挺多,他們這一幫連人行李一上去,車上就擠得滿滿當當了。

應該挺暖和的。方馳沖車上揮揮手,轉身往回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小子迎著跑過來了,他扌莫扌莫小子的頭:「跑哪兒去了,居然沒跟上。」

小子叫了兩聲,在空曠的路上傳出去很遠。

回到家,屋裡就隻有老爸老媽和爺爺奶奶在客廳坐著聊天兒了。

「你屋我給你收拾了一下。」老媽說。

「我要換被罩,」方馳往樓上走,「還有床單。」

「知道你要換要換,」老媽說,「乾淨的都給你拿出來放著了,自己換上吧。」

「哦。」方馳應了一聲。

年還沒完,但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平常,隻有鞭炮聲響起的時候方馳才會感覺到現在還過年。

回學校的時間按小時一點點逼近,方馳有點兒說不上來的心慌。

心慌又要離開爺爺奶奶,心慌這半年自己到底能拚出個什麼結果來,心慌以後自己會怎麼樣……

還有孫問渠,方馳趴到桌上,要挺長時間見不到了吧。

他抬眼看了看窗台上的小花盆,不知道孫問渠能不能記得在花開的時候給他拍照片。

這兩天孫問渠似乎也回到了之前的狀態裡,不太出屋,悶頭在屋裡弄他的陶。

方馳給他拿飯上去的時候,看到屋裡那個跟大保險櫃似的電窯爐亮了,應該是在燒那套壺了吧?

「明天回學校了?」孫問渠一邊吃飯一邊問他。

「嗯。」方馳點點頭。

「還去訓練嗎?」孫問渠啃著排骨。

「隻有周日下午了,別的時間的都取消了,」方馳看著他,「好吃嗎?」

「好吃,」孫問渠說,又抬頭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訓練不比賽也不接向導的活兒了……你還有錢花麼?」

「有啊,」方馳拿出手機點了幾下,「我都記著帳計劃著的,壓歲錢我都存著,房租上半年交過了,就吃個飯,買點兒資料,足夠了,哦還要去把黃總閹了,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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