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黎明救贖（十五）（1 / 2）
現在，讓時間略微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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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裡曼與佛裡克斯在戰艦的回廊中討論著有關於慈悲，謀殺與死亡的哲學時，他們各自的基因之父也在指揮室中討論著類似的話題。
「這不是我第一次執行屠殺，馬格努斯，我的兄弟，我向你承認，當我在奧林匹亞當一個將軍的時候，我也做過與現在相同的事情，不止一次。」
「但那個時候，我最起碼還能說服自己：因為他們是沾染血仇的敵人，是不肯降服的頑固分子，是不需要我來憐憫與做出任何承諾的一群人。」
「但現在不一樣，我的兄弟馬格努斯……現在真的不一樣了。」
鋼鐵之主的影子被巨大的落地舷窗所反射的光芒所拉長，很長很長，一路延伸到了房間的最盡頭，而在他的兩側，十幾名船員與通訊官接收著整個艦隊源源不斷的信號與匯報，告知著清洗的進度。
但佩圖拉博完全沒在聽，他隻是近乎頑固地盯著視野鏡頭的無聲閃光：那是鋼鐵勇士與千子的艦隊在開火，他們將致命的炮彈砸入毫無防備的民用船隻之中，為了更高效的清洗受到詛咒的黎明星人，這種浪費艦船的行為得到了默許。
而在更遙遠的地方，黎明星正在燃燒，旋風魚雷的鋒芒在命令下達的第一時間便迫不及待地咆哮了起來，這種可怕的滅星武器全然沒有墮了自己的威名，滔天的烈焰焚燒著這個可憐世界的一切，從大氣到山川，從生命到靈魂，一道赤紅色的羅網將它們吞噬殆盡，最終卷起橫跨世界的死亡帷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殺死著黎明星本身，這盛大的葬儀甚至在虛空中都能觀察的清清楚楚。
直到血紅色的羅網最終消失在了死亡世界的兩極，帝國失去了一個曾經繁盛昌華的居住世界。
一位原體主持，另一位原體見證，那些凡人世界中所謂的場麵與來賓在這種配置麵前簡直不值一提，馬格努斯相信摩根也會認同這一點。
「有關係。」
看起來像是後者。
除非……他的兄弟所厭棄的並非是凡人的死亡，而是失敗：佩圖拉博的失敗。
作為原體中第二高大的人物，馬格努斯的表情被他的兄弟觀察的清清楚楚：普羅斯佩羅之主的麵容上同樣有著哀戚，但並不多，更像是一個為了表達尊重與重視而擺出的模板。
佩圖拉博並沒有否認，他反而點了點頭。
「這是你交給我的設計圖，馬格努斯，我不會再製造第二個了……如果你能找到並說服一個心靈手巧的家夥，那麼我就以兄弟的身份，祝你好運吧。」
「我不像我的兄弟福格瑞姆，我並非是一個那麼喜歡華麗詞藻與繁文縟節的人物，因此，摩根女士，讓我們把一切事情變得簡單一點吧。」
佩圖拉博沉重的腳步在地麵上震盪，他拖著一塊堅硬的金屬造物：一把戰錘，沖到了馬格努斯的身前。
兩位基因原體笑了起來，就仿佛他們之前的爭吵不存在一般。
馬格努斯點了點頭。
「天吶……佩圖拉博……你，你成功了？！」
最後，馬格努斯用一句憤恨的描述終結了這次並不和諧的辯論。
「我不確定，我沒有真正的開啟過它，而且馬格努斯，你隻是給了我一份圖紙，讓我仿製它，可你從來沒有詳細說明過它的設計初衷，也沒告訴過我它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又是如何工作的。」
「那麼接下來，你有什麼計劃麼。」
真是奧林匹亞式的思想，不是麼？
「在此，歡迎你，摩根。」
鋼鐵之主把它放在桌子上，任憑馬格努斯仔細地觀察它。
「當然，兄弟，我當然記得他，一位已逝的博物學家，他的遺物是你我所找到的最珍貴的發現之一。」
佩圖拉博思索了一下。
「做該做的事，馬格努斯。」
隨後，便是摩根走進來所看到的那一幕。
原體在互相咆哮，他們竭盡所能地用文雅的詞匯與激烈的腔調去指責對方。
「我授予你作為使節出訪的權力，作為領軍戰鬥的職責，作為學者求知的恩賜，作為官員管理的重擔。」
「在此，以我的兄弟，第四軍團的鋼鐵之主佩圖拉博為見證，從此刻開始，你就是我的高階顧問，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千子的基因原體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他有些無法確定佩圖拉博的思維現在又搭上了哪條線：是將軍？是學者？是暴怒？還是那個多愁善感的藝術家？
「當然有。」
他們再次談話，話題逐漸從之前的慘劇中脫離，這兩位誌趣相投的原體當然有著聊不完的話題，當馬格努斯下令讓摩根前來的時候，他與自己兄弟的談話已經變成了某種追憶，追憶二人曾在神聖泰拉上一起度過的求知時光。
而佩圖拉博則冷靜的多，他隻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他的觀點：基因原體的偉力遠不如帝皇，那麼對於一個連帝皇都不敢過於涉足的領域，他們又有什麼擅自行動的資格。
這種爭吵暴烈，瘋狂，卻又迅速，兩名原體進行了也許有千百遍的對質，但是在外人看來也不過是幾分鍾的時間，而他們的智慧與冷靜也決定了，這種爭論是不會一直蔓延下去的。
僅僅在一次深呼吸之後，佩圖拉博便又重新冷靜了下來，也許是為了遺忘剛才的多愁善感，他變得更加冰冷。
「不……不，不，我的兄弟，你在做什麼！」
「你無法想象它的奇妙，佩圖拉博，如果那位已逝的博物學家沒有記錄錯誤的話，那麼這個神奇的小東西，甚至可以在亞空間中完成導航，到那時……」
得到回答的佩圖拉博笑了起來，他轉過身走向了更深一層的房間，當他邁步出來的時候，手上則是拿著一個奇怪的物件。
「我想你可以信任現實中的醫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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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
馬格努斯轉過頭，繼續緊盯著這個精巧無比的器具。
「我們眼前的這一切，甚至無法讓你感到深思麼，馬格努斯？」
在他身後，佩圖拉博的聲音正變得不安了起來。
「安提基西拉，你現在還記得它麼，馬格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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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你也應該嘗試一下，我的兄弟。」
在黎明星上，他曾許諾給眼前這個凡人一個足夠莊嚴的任職儀式，而他也的確準備這麼做。
佩圖拉博低下頭，作為這場葬禮唯一的來賓，獻上了最後的哀悼，隨後，他轉動著頭顱，看向了自己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