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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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溺》

20230203

文/既彌

雨聲很大,空氣潮濕黏膩。

水痕在玻璃窗上緊貼著往下掉,霧氣模糊成團聚在視線中,薑執宜躺在床上慢慢的盯著後麵那處倒影。

房間內安靜,除了一種咕嚕,咕嚕的水汽聲,鑽進耳朵裡特別癢,還有點煩。

似乎是忍耐許久,床上的人終於動了。薑執宜翻身閉眼,蜷縮的腿繼續往上,窩著臉埋進柔軟的被子試圖隔絕。

咕嚕。

咕嚕。

咕嚕嚕。

水汽溫吞的放大再爆開。耳邊縈繞的聲音散不掉,反而打結成一堆毛團。

唰的一下,薑執宜睜眼。

白熾燈明亮,她撐床起身,被子滑落月要間,巴掌大的臉出現了鮮明的情緒。

床上的人朝聲音的來源門口看去,眉眼清冷,瞳孔純粹乾淨,好像蒙著一層霧。白色的吊帶裙空盪盪的掛在肩膀上布料貼在鎖骨下三指的位置,白皙的皮膚上留著壓出來的紅痕。

接著,她被光刺的眯起了眼。

薑執宜想起這個房子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她下意識開口:「周栩應。」

咕嚕嚕,水蒸氣聲綿密的鑽進呼吸,床板吱嘎聲,沒人回應,像隻有她一個人一樣。

薑執宜覺得小腹有一個鑽頭在鑽,然後這個鑽頭鑽進了她腦子裡,還是以一種還恨不得鑽死她的架勢。

薑執宜變眼尾垂了點,表情不是很明顯。等了三秒,她再次去叫那個人:「周栩應——」

聲音比剛才高一個度,最後一個字格外重,音調拖的也更長,但她看著有點虛弱,氣勢便有想象的那麼足。

這次那人聽見了,隔著距離他「嗯」了聲,腳步響起。

人來了。

薑執宜手指一動。

有時候現實和夢境模糊的隻差一點,飄進耳朵裡的聲音和浸在外麵雨霧裡的一樣,聽的不真切。

就一個字,還帶著點懶。

她等著地板上的影子蜿蜒靠近,心裡默默數到第八秒,門口的光才消失,有人靠在了門框上。

來的有點慢,薑執宜想。

可能是身體不舒服,她今晚格外依賴周栩應。人抬頭,才發現這個人也正看著自己。

他穿著一件黑色寬鬆t恤,露出一截冷白脖頸。衣領處的勾線將鎖骨壓下一半,再往下是清瘦骨感的筋脈。客廳的光線全在他身後,光暈鑽著不多的空隙出現在他周遭,襯的人更白,下顎的弧線也更厲。

泛黃的牆皮,潮濕的地板,破碎的舊報紙,和他出現在同一個空間,薑執宜視線微頓,腦海中隻出現四個字——格格不入。

和所有的泥濘都格格不入。

擋在中央的人似乎沒意識到這點,倒是先被窗外劈裡啪啦的動靜吸引。

他側了下頭,擰眉。

陽台上掛著一件白色的裙子,濕漉漉的飄零在雨夜的黑幕。

周栩應黑發垂著,眼睛狹長,他身上是比薑執宜身上還冷淡的氣質,聲音也是那種漫不經心的低。他手裡拿著白色的陶瓷杯重新看回來,人又嗯了聲,問她:「怎麼了。」

他問怎麼了?

薑執宜眨了眨眼,從那秒愣怔中抽離。又確定了一遍他是在問她怎麼了。

女生和冷著臉的布偶貓炸毛一樣,薑執宜仰臉不悅:「你在乾嘛啊,吵到我睡覺了。」

吵?

周栩應挑了下眉。

沒懂。

薑執宜眉皺的更深,她已經連續失眠好幾天,任何微妙的聲音都會是引爆情緒的導火索,她喉嚨裡冒出幾聲嗚咽,撐起腿煩躁地抱住。

「」

周栩應這才好好打量床上的人,少女看起來情緒非常不佳,頭發有些淩亂的散在身前,莫名有點委屈。

他直起身往裡走,順便開口解釋:「燒水的壞了,隻能煮。」

他彎月要把杯子放在床頭,轉身把手貼上薑執宜額頭,順便圈住女孩肩膀。薑執宜順勢靠進他懷裡。

周栩應被惹笑地捏了捏她後頸:「撒什麼嬌。」

薑執宜不說話,把兩隻手搭在周栩應試她溫度的那隻手臂上,故意跟他作對。

「哪裡不舒服。」他又開口,頭頂傳來的聲音清冽,像是電流經過。

周栩應的手很好看,指骨微凸,貼在額上觸感很明顯,薑執宜馬上就感受到那股濕漉的冷氣。

他應該是剛洗完手,很涼,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和這個人一樣。雪鬆琥珀的味道一起襲來,薑執宜下意識的頓了下。

她順著聲音仰頭,對上周栩應的眼。

他讓開光的時候身上耀眼感就少了很多,但眼睫下還是映出了一層淡淡的陰翳,瞳孔漆黑的深不見底,裡麵倒映著一個小小的影子。

見薑執宜沒說話,周栩應收回手,從上而下的又打量了薑執宜一遍。

白色的吊帶裙怎麼看怎麼單薄,肩胛的蝴蝶骨抵著裙子往外,好像又瘦了,怎麼養也養不起來那種。

「冷?」他半眯起眼,眉也皺起來。

川南是典型的南方城市,五月底不光熱,梅雨來的時候,悶燥的快喘不上氣來。

薑執宜反駁:「怎麼可能,」

更何況這種破舊的老樓裡隻有一個快報廢的風扇還勉強能用,根本沒有冷的資格。

周栩應又瞥了薑執宜眼,沒說話,他一聲不吭的把床頭櫃上的紅糖薑水塞進了她手裡。

薑執宜這才被他拉出那個嗡鳴的環境。

她低頭,杯子裡褐色的湯水飄出一種淡淡的薑茶味,隻不過越看越古怪,還有幾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飄在上麵,薑執宜盯著抿唇,心裡竟然劃過一瞬。

這東西能喝嗎。

周栩應不會是想毒死她吧。

「能。」周栩應淡淡的垂眼,看破她的心思。

薑執宜:「」

周栩應指骨扣了杯底,意思很明顯。

應該能。

他應該沒有要毒死自己的必要。

周栩應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他手搭上她頭頂揉了兩下。

薑執宜懷疑的看了周栩應一眼,然後慢慢地埋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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