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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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執宜摁住那塊泛紅的皮膚,手指觸上去還能感覺到火辣辣的痛影。周栩應也在盯著自己,他今天給她的感覺就像是懶得掩飾,一個脫了麵具的人。身上的冷和痞混起來,有股懶勁,但渾然天成。

比起好學生,他更適合壞學生。

薑執宜忽然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像是黑暗混沌馬路邊一個背影,隻有路燈散著昏黃弱光,少年很高也很瘦,在泛白的雨幕中被推著行走,黑色鴨舌帽露出冷白的下顎線,看不到眼,薑執宜隻記得他腕骨突出的嶙峋。

薑執宜把這一切歸咎於染了尼古丁,思緒發沉。

但她莫名的肯定,周栩應絕對不是第一次。可能誰也想不到在荒廢的校門角落會撞見這種秘密。

周栩應倒是沒注意到薑執宜那些小姑娘的心思,自己仰頸,有些疲的伸手捏了下,他意興闌珊的回眼,瞥見薑執宜出神的空白,動作一停,聳拉著眼尾停留兩秒。

薑執宜聽人比喻過有人眼睛像冬季的海,這是她第一次明白是什麼意思。

漆黑的淩厲的,寒冷的足以溺斃的。

周栩應就是這樣。

她呼吸遲了下。

周栩應勾唇角,笑不達眼底的挑眉,迎著薑執宜的視線伸手。

薑執宜沒想到他會突然有動作,表情一下轉為錯愕。鼻息呼出的熱遇到阻擋原路返回,悶在玻璃瓶子一樣膨脹。

她先入為主的以為周栩應要碰她。

薑執宜馬上就要推開,可周栩應在她動作之前停了手,在距離僅有兩厘米的地方。

他喉嚨漫出一聲懶怠的笑,起身垂下手挲了指尖。

高度倏地拉開,周栩應已經恢復原樣,臉上看不出半分和孤頹有關的情緒,一斂又是那個成績單上第一名的好學生。

但周栩應沒走,耗得算久,自習過半他還在這裡,在她對麵。

過了秒,薑執宜聽見他沒頭沒尾的問:「被人欺負了?」

薑執宜皺了下眉,他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那塊禁地被針戳的不適,她後知後覺的想起周栩應手指經過的還是她唇下的傷痕。

她感覺到他的目光還在頭頂,灼灼烈日,耀眼炙熱,他也一樣。

薑執宜不知道他怎麼對這個問題感興趣,但她不覺得兩個人的關係到了需要說這個的地步。外套蜷成一團窩在懷裡,臉往懷裡縮了一點,衣服恰好擋住,扯著嘴平常的理由,聲音淡淡:「趴在桌子睡覺時不小心碰著了。」

她說謊,周栩應不是看不出來。

他哼笑了聲。

這笑有點輕,聲線偏低,刺著耳蝸癢癢的,薑執宜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她總覺得這個人表裡不一的太難琢磨了,看著挺好的,但壞的時候也更惹人眼。

這種沒由來的距離讓薑執宜往旁邊挪了步子,她緩了緩,微揚起下巴,也打量他。

周栩應不躲不閃,笑不達眼底,骨相線條立體深邃是蓋不住的淩厲。

兩個人的視線隔空擰成一條細線,對峙糾纏。

然後薑執宜平靜的得出結論,她不想沾,一點也不想。

快速收拾好情緒走出悶燥,把自己隔絕回沒有波瀾的真空區,這是她最擅長的事情。不管是慈好那個男人還是周栩應,薑執宜從小到大學到的第一課就是偽裝自己。

她若無其事的岔開話題:「那你呢。」

薑執宜歪頭故意說:「周同學好像有點特別。」

周栩應嗯出一個音節,日光鑽進樹葉的縫隙,明暗有別的影子和葉子同樣形狀,他冷峻的眉眼被分割成深邃的兩部分,周栩應點了下頭。

薑執宜不說了,她蹲的頭有點暈,想站起來。小腿血液不通,身影一晃差點摔倒,人眼疾手快的撐住了地麵維持平衡。

周栩應看見也不幫忙,隻是斜靠回牆淡淡反問:「是嗎。」

薑執宜古怪的瞥他一眼,不知道要怎麼跟這個人交流。和上次的情景有些顛覆,但剛才一個來回,她心裡那點惡劣也跟著冒出來,薑執宜揉著腿起身,彎起眼睛沖他笑:「是呀。」

特別混蛋的特別。

周栩應看下來,目光落在她唇角的弧度,黑眸凝著。

薑執宜被他盯得一滯,笑容僵硬了點。

周栩應嗤笑:「真假。」

下一句,薑執宜聽見他毫不留情的評價:「笑得真假。」

不是詢問的真假,是說她真假。

「」

鍾表上的分針走動,牆角陰影角度更斜,風把樹上的葉子吹到鐵縫外,她往外看了眼,慢吞吞的撐起身。

她不在意他的話,隻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繼續呆在這裡了。

薑執宜伸手掃了掃校服的褶皺,轉過身開口:「那這個」

窸窸窣窣的腳步又輕又突兀,一聲又一聲的砸進耳蝸,薑執宜敏銳的住口。

有人來了。

她身體繃緊。

周栩應斜睨了薑執宜眼,跟著側頭。

腳步越來越清晰,不像是成年人的沉重穩落,而是一種輕緩的探尋。

如果不是老師,那就是慈好!

薑執宜的直覺讓她心跳猛然加速。

他們的位置很巧妙,一半是牆壁一半是樹影,過道狹窄的隻有一個人的寬度。來不及跑了,那瞬間,薑執宜第一反應就是蹲下藏起來,躲開惡鬼的追蹤。

但周栩應一點波瀾都沒有,他無所謂也不怕,就算是老師來也不會怪一個穩狀元的好苗子,他隨便扯個理由就可以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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