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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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石破天驚的「不像是謝家的女兒」,讓謝韶到睡覺前還輾轉著,覺得自己晚上大概率要失眠了。

但段溫真的隻是一句全然字麵意義上的感慨罷了。

世家是什麼德性,他再清楚不過。

士農工商,商乃末業,商籍也隻比奴籍好些。

那些眼高於頂的世家士人,連和老農同室相處都生怕汙了自己的清貴,何況商人?

今日的事若是換個人來,恐怕他把那一整個商隊屠了,都不會多眨一下眼。心軟些的就哭兩聲,待事後作篇文章罵他一罵,就可以被稱之為世人傳頌中「高義」了。

哪有像她這樣的,真就為了一個不當玩意的商人委屈自個兒的?

心軟得都怪可憐見兒的。

(憐:可愛)

*

因為過兩天就要入並州路程,段溫當日還是召集了一眾屬下簡單地說了下安排。

因為來時都有過一次了,眾人也都心中有數,隻不過這次回去路上多了謝氏送嫁的隊伍。

但這反倒更好掩飾了。

和對待他們這些泥腿子不同,除了個別腦子不好的,沒人願意徹底得罪了世家。有了謝氏的名頭在,他們這一次過得恐怕比來的時候還要容易。

具體細節還要白日裡再和謝韶那邊商討過,段溫這會兒隻簡略說了安排就揮退了人。倒是王賓略留了一步,為著細商量商量到底走那條道。

隻是正事談完,王賓瞧了眼段溫那眉眼間遮都遮不住的好心情,總覺得心裡抵不住咯噔地跳了幾下。

他還是知道段溫今天乾什麼去的,謹慎又保守地問了句,「琴送出去了?」

段溫頷首。

這倒是也能解釋了段溫的表現,但王賓總覺得沒有「送琴」這麼簡單,段溫心情這麼好的時候不多。

他頓了頓,又問:「謝娘子很喜歡?」

倒不是他故意這麼八卦,指是主公討不得心上人歡心,就要跟他這裡要主意。他還是得提前未雨綢繆著,免得被問到的時候抓瞎。

這次段溫沒有立刻回答,似是在思索。

半晌,他答:「約莫是不怎麼喜歡的。」

王賓差點被噎著。

在聽了段溫簡略說了白日的事之後,他更是一臉不知道說什麼的表情,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謝娘子心善。」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求求您,乾點人事吧」。

謝娘子是倒了幾輩子黴,才遇上這麼個狗東西。

段溫渾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問題,聽了王賓的話,深感認同地頷首。

她這麼心軟,放到外頭去是要給人欺負的。

還是得放在自己的地盤上,好好看著才好。

段溫禁不住想起了前些日子在長安坊市上看見的白毛異瞳的狸奴,連那種小東西見了生人都會亮爪子齜牙,可偏偏她連這都不會。

那姓陶的算盤打得震天響,她看都看出來了,卻還是為了這麼個玩意兒的狗命退讓。

底線弱點這東西,就該好好藏著。

一旦露出來,就容易被人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謝娘子好似不太明白這個。

不過沒關係,他可以「教」她。

*

段溫第二日果真來商量了入並州的事,謝韶也借著這個機會大略了解了一番時代背景,簡單總結就是一句「軍閥割據,中央無力控製」(謝韶:總覺得這個大齊像是要玩完的樣子),對於之後要從別人的地盤上過,也有了心理準備。

接下來的路途確實比一開始慢了不少。

一來是路況不好,再者沒了段家旗幟的震懾,沿途打劫的劫匪也冒了出來。

謝韶知道古代的治安不比現代,但是在一天之內遇到三波劫道的是不是就有點離譜?!

要知道這會兒一天之內連飯都沒有三頓的。

謝韶這麼想著白天被打劫的事情,撫琴的時候不由就有點心不在焉,指下一連錯了幾個音。

她連忙收束心神,勉強彈完這一曲,這才略有些心虛的看向段溫,對方果然一無所覺。

謝韶鬆了口氣。

說實話,她一開始都以為彈琴這個坎兒是過不去了,再加上段溫那天那句「不像是謝家的女兒」更讓她擔心對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但是實際情況沒有那麼糟,是謝韶腦補太多,自己嚇自己。

「不是謝家女」這話好像隻是段溫隨口一句感慨,再無下文。而關於彈琴這方麵,段溫雖然因為原主前男友的事對此有點執念,但是他本人似乎是個樂盲。

謝韶:還有這種好事?!!

隻是段溫在樂律上沒什麼造詣,但是王賓卻不是。

某次來尋人時,無意中聽到了一段的王賓:「……」

那天說完正事之後,王賓還是耐不住良心譴責,提醒了自家主公一句,「白日裡的路途顛簸,謝娘子也疲累了,好不容易得閒歇息,大約無心奏曲。」

當然,不管是「路途顛簸」,還是「疲累」,都隻是托詞而已,他隻是委婉地告知自家主公:人家娘子不想給你彈琴。

王賓心知以謝娘子那名滿長安的琴技,總不至於犯那種明顯的錯誤。

對方隻是在委婉地趕客罷了。

隻可惜彈琴給了聾子聽,這位約莫是聽不出來的。

出乎王賓預料,段溫點了點頭,「我知道。」

王賓詫異。

他倒不是詫異於段溫明知道人家娘子不想彈還賴著不走——這個沒臉皮的乾出這種事來太正常了——而是意外段溫居然有這種欣賞水平。

好家夥,有了心上人還能開這竅兒?!

段溫倒是沒開竅,他是從別處看出來的,「最開始,她想毀了琴。」

王賓一時沒忍住,露出了看什麼垃圾人渣的表情。

把一個愛琴之人逼到這份上,您快積點德吧!!

*

謝韶覺得這位王軍師大概對她有點誤解,任誰知道手裡的這張琴和金子等值之後,都要忍不住多點敬畏。

她本來確實打著「沒了琴,一了百了」的年頭,但是知道價格之後就沒能下的去手。總覺得真動手了,都可以算作是毀壞文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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